李如师这次虎头蛇尾的出场就这般落下帷幕。
在张海石与李如师说话的时候,李玄都一直都在默默调理体内气机,在李如师退去之后,张海石来到李玄都的身旁,伸手按在他的后背上,两人所学乃是一脉相承,也不怕有其他隐患,然后张海石缓缓度入气机,帮助李玄都暂且压下体内的各种伤势,温声说道:“紫府能够修补旧伤,重回归真境界,可喜可贺。”
同样一句“可喜可贺”,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便是不一样的味道。
李玄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叹道:“旧伤刚愈,又添新伤。虽然以‘五炁真丹’弥补了当年坠境留下的隐患,但我修炼‘逆天劫’和‘太阴十三剑’,却又使得自己进退维谷,若是不解决这两个隐患,休说完全恢复当年境界,就是性命,也有不测之忧。”
张海石问道:“除了‘五炁真丹’以外,你最近还服用过什么丹药?”
李玄都一怔,道:“除了‘五炁真丹’之外,就只有补天宗的‘续命丹’了。”
张海石不由好奇问道:“这‘续命丹’可是稀罕玩意,比正一宗的‘紫阳丹’还要金贵几分,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玄都迟疑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道:“朋友送的。”
“朋友送的?”张海石显然不信,道:“这是什么朋友,竟然如此大方,我行走江湖几十年,怎么也没遇到过一次,想要凑点东西,哪次不是求爷爷告奶奶,几年下来才勉强凑齐,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朋友。”
李玄都玩笑道:“说明我的人缘要比二师兄好上许多。”
张海石毫不客气地高高举起手掌,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拍在李玄都的头顶上,笑骂道:“若是大师兄来说这话,我认了,毕竟当年的大师兄那可是天下无人不识君,至于你嘛,你还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不成?我是东海怪人,你就是东海煞星。”
师兄弟两人之间类似的玩笑不知开了多少,此时也都不以为意,张海石收回手掌,笑道:“老实说,到底是什么朋友?”
李玄都斟酌言辞,避重就轻道:“其实是冰雁的闺中好友……”
不等李玄都说完,张海石已经拉长了嗓音,道:“原来是秦家姑娘,那姑娘不错,在江湖上的风评也很好,与慈航宗苏云媗、牝女宗的宫官不是一路人。认真说起来,当年大师兄还在世的时候,我们与秦清也是有过交情的,日后若要提亲,不劳老爷子的大驾,由我出面即可。”
李玄都和陆雁冰都是被张海石看着长大的,对于两人的情况,张海石不敢说了若指掌,但也知悉甚深,陆雁冰有几个朋友,他还是知道的,而这些朋友中,谁能有“续命丹”,那就无需多言了,自然被他一猜就中。
李玄都破天荒地流露出几分羞赧,他自小没有父母,收养他的师父便是养父,只是师父长年闭关,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真正将李玄都带大的是张海石,所以对于李玄都来说,这位二师兄是类似于长兄如父的感觉,晚辈跟亲戚长辈相处,这对于李玄都来说是个不算熟悉的处境。
张海石仅就容貌而言,不如李如师远甚,平日里有些邋遢,笑脸泛泛,眉宇间总是带着几分诙谐,好似一个玩世不恭的老顽童,谈不上什么雅气或者威严。只是人有多面,正如李玄都在白绢的面前是一副面孔,在旁人面前又是一副面孔,张海石也是如此。对于李玄都而言,张海石派中透着几分诙谐滑稽,也并不威严,让人感到亲切和蔼,但是对于其他江湖人来说,这位当世高人却是个喜怒不定的怪人,脾气乖戾,性格古怪,很难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海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递到李玄都的面前,道:“送你了。”
李玄都一怔,接过玉盒,问道:“这是什么?”
张海石道:“特意给你准备的好东西。”
李玄都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与“五炁真丹”的清香截然不同,只是李玄都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道:“这是……‘五毒真丹’?”
张海石拍了拍李玄都的肩膀:“天宝二年的时候,你跌落了境界,帝京之事又是一地鸡毛,眼看着宗主大位是不用想了,可日子还得过下去,没了境界修为,你拿什么在江湖中立足?拿什么在清微宗中立足?你先前招惹了那么多仇人,我活着的时候,能护你一时,我若不在了,你还不得被他们扒皮抽骨?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