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山后,小丫头便不再被李玄都背着,此时站在李玄都身旁,又见胡良的大侠气派,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李玄都。
小丫头的想法很简单,胡良叔叔凡事都要听哥哥的,哥哥自然要比胡良叔叔还厉害,既然胡良叔叔已经这么厉害,那么哥哥又该有多厉害?难道真会是天下第一?
就算现在不是天下第一,将来总有一天会是的。
李玄都见识过天地之大,江湖之深,所以就算他天纵奇才,也不敢说自己将来能在老玄榜上稳占一席之地,古往今来,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奇才、天才被淹死在了这座江湖之中,就算是他,在几年前的帝景一战之中,也险些重蹈此等覆辙,他先前与小丫头所说的天下第一,倒是玩笑意味更多一些。
可小丫头的这个念头竟是十分坚定与执着,比起李玄都还要坚定。
另外一边,胡良和那位三庄主互相寒暄一番之后,切入正题,“此地是岭秀山,王庄主又是来自于岭秀山庄,想来山庄就在不远处?”
王烈微不可查地迟疑了一下,笑道:“这是自然,我家山庄就在北山之上,距离此地却是不远。”
他转身朝身后来时的山路一指,“沿着这条山路上去,只消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抵达岭秀山庄。若是胡大侠愿意屈尊,不妨到山庄一叙。”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大多时候,胡良这等身份之人都不会真的前往,或是托辞赶路而婉拒,或是说还有要事在身,可他没有想到胡良因为李玄都的缘故,竟是没有按照套路来,而是直接说道:“既然王庄主相邀,那胡某便却之不恭了,否则岂不是不给王庄主这个面子?”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好强留胡大侠,那便就此别……”话未说完,王烈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猛地抬起头来,望着胡良,不敢置信道:“刚才胡大侠说要去我们岭秀山庄?!”
胡良含笑点头道:“既然王庄主诚心相邀,胡某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一刻,王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如今形势不明,好端端地再去招惹一条过江强龙做什么?现在真要请回去,万一又是一个陈孤鸿,可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就连这最后的北山基业也丢了,那他岂不是山庄的千古罪人?
可话是自己说出去的,万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万允万当,不如一默。任何一句话,你不说出来便是那句话的主人,你说了出来,便是那句话的奴隶。现在话已经出口,若是立刻反悔,那岂不是生生打了这位胡大侠的面皮?人家是何等身份,愿意应邀去岭秀山庄一叙已是屈尊,你若反悔,可就成了耍人之事,在江湖之上,打人是恩怨,打脸却是死仇。当年的紫府剑仙不就是因为登门挑战,打了别人的脸面,才引来那场绵延大半个江北的江湖恩怨吗?
想到这儿,王烈只觉得自己身处两难之间,如同坐蜡,有心反悔拒绝,又没那个胆量,忽然想起三人来时的方向,心中一动,硬着头皮道:“敢问胡大侠,可是从南山园而来?”
胡良点了点头。
王烈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可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南山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多半是被人打上门去了,而这位西北一刀胡大侠又恰好出现在此地,那么八成与此事有着很深的关系,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果真如此,那么请这位胡大小去岭秀山庄一叙,倒也不是不可,说不定能趁此时机,重新夺回南山的基业。
念及于此,王烈不再为难,洒然一笑,“来者都是客,既然胡大侠愿意屈尊去山庄一叙,那我岭秀山庄自当盛情款待。胡大侠,请!”
三人跟着岭秀山庄的一行人,穿过河谷,再上山路,去往位于北山与南山园遥遥相对的岭秀山庄。
北山的山路相对较缓,没有南山那般陡峭,以周淑宁的脚力,也可以勉强攀爬。
一路上兜兜转转,李玄都为了照顾独自登山的周淑宁,故意缀行于队伍的最后位置,胡良和王烈则处于队伍的最前方,两人闲聊之间互相探底。
王烈想要知道胡良与南山园之事是否有关,同时也想再确认一下,胡良是否是真正的西北一刀。
胡良则是探了探这个岭秀山庄的底。
这岭秀山庄的大庄主姓何,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芦州九河府,据说祖上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