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
安伯费力睁大了双眼,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盯着那串糖葫芦看了两眼。
“安伯,药有些苦,吃口糖葫芦就不苦了。”
而正当安伯把视线移开糖葫芦的时候,耳边响起的这一声声音却是直接叫他僵在了那里。
——“安伯”
——“安伯安伯,快来看啊,院子里的花都开了。”
——“原来安伯这么大了也会怕苦呢。”
——“安伯不怕了,给你吃糖葫芦,吃完就不苦了。”
——“安伯若是喜欢,日后就买下做糖葫芦的在府上日日给安伯做糖葫芦吃。”
那些原本在记忆中封存着的声音,此刻一股脑地涌入脑中,安伯枯树般的手抱住头,紧皱着眉头满脸都是痛苦的神情,而后才缓缓朝着自己身前那道身影看去:“你你是谁?”
“安伯的身子还没恢复,先吃完这串糖葫芦再说吧。”沈竹喧就站在那里,瞧着这样的安伯不动声色,只是又把手里的糖葫芦给递到了人嘴边。
可谁知安伯的反应忽然大了起来,伸手把那串糖葫芦打到了一边,淡黄色的糖壳碎了一地,竹签子也被摔断成了两段,红艳艳的山楂果上裹上了一层灰,显然是不能再吃了。
“你你到底是谁。”安伯此刻扶着床边就想起身,他要逃出去,他必须要逃出去,这肯定是在做梦,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这样的,不可能的
“我是谁?”沈竹喧冷着声,似乎是还轻笑了一下,也像是自嘲般的说道:“我是谁?安伯不知道吗?”
“还是说是知道,但是又不敢认呢?”
安伯听到这句话,原本撑着床的手突然一松,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就要往地上躺,可沈竹喧没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快步上前将人扶了一把,随后又说道“安伯这是做什么,如今我可当不得安伯如此大礼。”
安伯紧闭着双眼,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摇了摇头:“不”
“我知道安伯如今在想什么。”沈竹喧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老人,这么多年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无数沟壑,就连从前能举起自己的那双手,如今也已经虽弱无力的,倒是自己如今能一把举起这位老人了。
原来真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安伯放心,这里不会有人能找到的,你就先在这里安心养病,日后我再来看你。”沈竹喧说完这句话,大跨步走了出去。
而安伯也睁开眼,瞧着那人的身影,泪水模糊了眼睛。
方才那个人说,这里不会有人能找到的,另一方面也是告诉自己,这里是绝对逃不出去的,而且怕是自己想死能不能行的。
如果方才那人真的是也就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报应终于还是来了吗。
沈竹喧回了自己的屋子,叫扶藤在外头守着,自己摘了面具坐在了床榻上,摸着脸上那一道贯穿了自己眼睛和脸颊的疤痕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这是当初自己在自己的屋子里醒来时,被烧断的房梁划过脸上留下的痕迹,当时屋子周围全都是火,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脸上火辣辣的疼叫他几乎要昏过去,就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娘亲冲了进来。
自己就被她抱在怀里一路护着到了后院,那里自己的爹爹已经在等着了。
“娘,疼。”自己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脸上很疼,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拉着娘亲的袖子想同人撒个娇。
原本以为娘亲会像往常一样,说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说疼,可谁知道娘那会儿一反常态,连声安慰自己道:“不疼不疼,娘亲这就帮远儿找大夫。”
关于自己娘亲的印象,沈竹喧再回想起来时,也就到这里了,那是他见自己娘亲的最后一面,只看到了娘亲满脸泪水的样子。
那会儿他以为是娘亲心疼自己,如今才知道,那是不舍。
原本他想等找到安伯之后便逼问人当初那件事的,可就在方才他面对着安伯,却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他如今已经知道当初的事是谁做的了,原本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