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笙同她交代过,这院子后头有处小门,旁人都以为是落了锁年久生锈,是以从没人过去那里,实则解开那锁极为容易,用簪子便能撬开。
拿头上簪得那支不起眼的铜簪轻轻一捅,果然就能到一声小声的“咔哒”,那铁锁应声而开,簌簌地落了些铁屑下来。
进了院子虚虚地将门关好,彩儿往常只是晚上从这里走过,黑漆漆地从没去注意过四周,未曾想那条小路周围竟是都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瞧着倒也是一番好景色。
只是眼下彩儿顾不得这些,脚下匆忙地赶到了屋子的后门,左右各扣三下门,是大小姐同她定下的暗号。
最后一声刚落下,里头便有人开了门,青兰边疑惑为何彩儿今日白天匆忙赶来,一边又忙把人迎了进来。
“大小姐。”彩儿瞧见了夏洛笙忙行礼,却是在跪下去时忍不住在心里惊艳了一下。
眼前人身着一身珊瑚色云纹罗裙,原本是极其鲜艳的,寻常人家的小姐定是要配着明艳的妆容,才能压住这般颜色。
可这位大小姐今日未施粉黛,一头乌发盘起也未曾钗上几支珠钗,如此素雅到极致的装扮却也没被这衣衫抢了风头去,反倒是衬得那张脸愈发精致了。
柳叶眉原本长得极好,配着那一双眸含秋水的桃花眼,只瞧一眼怕是都能把人的魂儿给勾了去,鼻子小而挺翘,双颊比那上好的胭脂还要粉嫩,唇不点而红,单单是坐在那里,就如同一朵花一般。
同样身为女子,她都忍不住看迷了眼。
只是因着年幼,脸上还带着些未消去的软肉,看上去多了几分娇憨,若是再等上几年及笄
她曾听娘亲说过,丞相府原来的那位夫人,就如同画里走出的仙女一般,如今看来,这位大小姐怕是也不多承让了。
这股子惊艳眼下彩儿只能先咽回肚子,她是有旁的事还要同夏洛笙说起。
“大小姐。”彩儿见夏洛笙叫她起来,忙站好了继而说道:“奴婢这几日在小厨房,闻着汤药的味道有些不对,虽说像是安胎药,可寻常的安胎药不会有这般苦涩的味道,便想着寻个机会寻得一点儿药汤。”
说着彩儿小心地从怀中掏出那枚帕子,给夏洛笙递了过去,却不想夏洛笙拽着她的袖子仔细瞧了瞧,彩儿这才想起她身上还蹭着一身的灰。
“别脏了大小姐的手。”彩儿稍稍后退,离夏洛笙远了些。
“今日正好小厨房那里出了些事,耽误了给柳姨娘熬药,奴婢过去时正好看到了翠芝,许是翠芝这几日心中有事,倒是叫奴婢有了机会。”
注意到夏洛笙还在看着自己,说到这里彩儿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奴婢怕翠芝怀疑,特意给脸上蹭了些灰,又寻了之前要扔的衣服换上,这才是成了现在的模样,还望大小姐赎罪。”
夏洛笙像是被这句话逗笑:“你有什么罪?这般机灵,我还应当夸上你一句。”
说罢轻轻嗅了嗅帕子上的味道,夏洛笙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连一旁的青兰,光是站着没靠近,也闻到了一股子的苦涩。
“小姐,这药也太苦了些,奴婢的娘怀弟弟时奴婢闻过的,这不像是安胎药。”
若这不是安胎药,可柳姨娘又突然换了口味
“小姐,奴婢虽说是略通药理,可是这般苦涩的药,味道又这么奇怪,奴婢确实是第一次闻到,恕奴婢愚钝,着实是不明白这是什么药。”
夏洛笙没有要怪罪彩儿的意思,何况彩儿这次还帮了她一个大忙,眼下她有七成的把握,柳姨娘当是没有怀上。
这汤药是奇怪了些,若是她身边能有个懂药理的人就好了
不若过几日去寻个郎中来?
夏洛笙想事情时神情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那双桃花眼眯起,瞧着便多了几分威严,周身的气势似乎也变了些,青兰瞧着这样的夏洛笙,忽地觉得陌生了起来。
自家小姐最近多是这般,紧皱着眉头什么也不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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