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就算如今天子对成国公府所为有所不满,只要小公爷所做的事于国有功,再加上有人倾力相助,陛下处事公允,归还成国公府爵位,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朱仪明白了,杨杰的言下之意,并不单单是要和他一起扳倒宁远侯,更重要的是,想要借两座公府之力,帮助天子和平解决勋贵对整饬军屯的反弹。
唯有如此,才能称得上是于国有功。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杨杰这是在劝他……反水?
这一番话,让一向伶牙俐齿的朱小公爷,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然而杨杰却以为他在担心这么做的风险,于是,继续劝道。
“小公爷放心,宁远侯一事,我昌平侯府会顶在明面上,您只需暗中相助便可,您所担心的,这份语焉不详的信,当然不足以扳倒宁远侯,但是,若用来让天子对其产生杀心,却完全足够。”
“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宁远侯府败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至于之后,杨某相信,小公爷知道该如何说服您需要说服的人。”
话至此处,朱仪总算是彻底明白了杨杰的打算。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面对杨家如今面临的险恶情势,杨杰明显是主张,跟着天子一条道走到黑的。
他对于自家的局势有着清醒的认知。
所以,他明白天子并非刻意针对杨家,只不过,杨家在边境多年,在侵占军屯一事上牵涉的太深,所以天子不得不用杨家来祭旗。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会想到的是激烈反抗,但是,杨杰想到的,却是找一个替罪羊!
很明显,宁远侯任礼,就是杨杰找到的,代替杨家赴死的倒霉蛋。
而且,杨杰不仅找到了对象,还提前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诚如他所说,这份语焉不详的证据,不足以扳倒一个位高权重的侯府,但是,却足以让天子对任礼产生杀心。
别的人不清楚,但是朱仪却是清楚的。
虽然说某兵部尚书天天的顶撞天子,动不动就被禁足罚俸,但是实际上,天子对他,护的紧着呢。
去年的禁足,让他躲过了镇南王一案的风波,这次的出巡边境,又让他避开了东宫出阁的争端。
哪怕是如今,兵部不得不开始得罪人了,天子还是压着他备好了后路。
这番爱重之心,虽然不显在明面上,但是,却没有人可以轻易否定。
所以,一旦天子得知这个消息,那么,宁远侯府的败亡,是迟早的事。
还是那句话,杨杰没打算凭借这么一封信就扳倒宁远侯府,甚至于,哪怕最终拿到了口供,也不可能用一份孤证,让一个权威赫赫的侯府轰然崩塌。
但是,用这份证据,或者,用他还没有拿出来的证据,让天子相信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就是任礼,却是完全有可能的。
如此一来,若杨家愿意做这个急先锋,只怕天子不吝于给杨家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有了天子的默许,若再加上朱仪和英国公府这边的暗中配合,腹背受敌之下,任礼再有本事,只怕也难逃一劫。
毕竟,这次整饬军屯是大势所趋,杨府愿意出头针对任礼,兵部必然会跟上,反正对于他们来说,拿谁来开刀都是一样的。
而任礼这边,若是正常情况下,自然是有一搏之力的。
但是,如果多了两个不怀好意的盟友,可就说不准了。
尤其是,任礼作为一个新晋的勋臣,他的势力大部分来自于英国公府的旧势力的时候,这种风险,就更是会无限飙升。
至于之后……
就像杨杰说的,朱仪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在扳倒任礼的时候,做的足够小心和不露痕迹,那么,在任礼倒台之后,急于稳固势力的太上皇,必然要借助两座公府的力量。
而要这么做的前提就是,要先帮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