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还是城内军心浮动,刘备军每日散发海量文书,动摇军心,城中不少军官士兵恐怕都颇为意动,想要维持局势,没那么容易。”
“外亲现在面临的问题可谓是内忧外患,粮草是个问题,士兵士气是一个问题,还有刘夫人咄咄相逼,同样是一个问题,外亲想要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打开局面,可谓难如登天呀。”
李宣的话听得袁谭频频点头,有些事情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却被李宣点了出来,而且不听还好,一听顿时就觉得邺城危如累卵,犹如一艘随时会破掉的大船一样顷刻间便会沉默,脸上的愁容一下子又多了几分。
事实上正如李宣说的那样,之前李宣说的三条路都是主动可供选择的方案,而被动选择的方案自然只有一条,坚守。
但面对城外十多万大军的压力,谁都清楚光靠坚守没那么容易,因为敌人已经围困了半年,界桥之战后冀州存粮毁于一旦,后续粮草一直没有供应得上,邺城城内倒是存粮很多。
可城中居住的人也多,居民百姓加上达官贵人还有近四万大军,总人口接近十万,每日消耗是一个天文数字,即便邺城存粮不少,那么久下来也所剩无几。
所以袁谭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采取行动,或者城外的父亲袁绍想办法支援城中的话,顶多维持半年,城内的士兵就能把他绑出城去投降。
而且城内的局势也非常紧张,粮价飞涨,很多百姓苦不堪言,不少穷苦人家已经买不起粮食面临饿死的局面。
从上个月开始,城内的治安也在每况日下,盗窃、打砸、抢烧的成倍提升,让城内的形势变得十分严峻,为此官府不得不发出禁令,不准百姓上街,每日派士兵巡逻,这才把败坏的治安勉强压住。
但这属于治标不治本,百姓不能耕作,不能经商,不能维持生计,要么选择饿死,要么就出去想别的办法,已经有不少人希望能够打开城池,放百姓出去自谋生路。
因此总结下来,就是现在的邺城已经算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城池内部一片混乱,人人自危,外面有十多万大军团团围困,将邺城包得水泄不通。掌权者再不想办法,谁也不能保证目前的秩序还能够为此多久。
听到李宣分析了自己的处境居然如此糟糕之后,袁谭心急如焚,立即问道:“表兄,我现在就像是一个上吊的人,随时都会被吊死,需要一个人帮忙推我一把救我起来,表兄,我该如何是好?”
“溺水的人即便是遇到一根稻草,也希望能借助这根稻草拯救他的生命,可我不是神仙,只能帮你分析一下眼下的局势,变不出粮草士兵呀。”
李宣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外亲需要注意。”
“什么事?”
袁谭听到他没什么主意,不由有些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聆听。
李宣说道:“在邯郸之战后,袁公已经将刘备和鲜于辅击退,如果袁公想要与刘备拼死一搏,就应该立即南下来邯郸,而不是北上,外亲可有想过为什么袁公会选择北上而不是南下呢?”
袁谭想了想道:“上次听到父亲的书信还是在一个多月前,听闻是我那表兄高干丢了涉县,粮草不能运达,因此父亲在信中叮嘱我让我再多坚守一阵.......”
“粮草不能运达确实需要筹措粮草,但也可以选择趁胜追击,速战速决。”
李宣侃侃而谈道:“现在城外刘备大军并未撤走,这就说明刘备并不打算继续追击袁公,袁公取冀州北面数个郡国,有两个选择,一是回援邺城,二是进攻平原。如果是前者,外亲还有救,如果是后者,外亲十死无生。”
“为何?”
袁谭诧异,进攻平原,似乎也不是不行,围魏救赵嘛,小孩子都知道的典故。
“外亲别忘记,袁公素来偏爱公子尚,公子尚是在清河国战败被俘,关押地点,大概就是近距离送到平原去,如果袁公把公子尚救出来,那邺城还重要吗?”
李宣一席话,顿时让袁谭毛骨悚然,一身冷汗。不自觉又想起了母亲恶毒的话语,再加上平日父亲就厌恶自己,偏爱幼弟,即便是行军打仗,也随时带在身边培养,只让自己留守邺城,还派逢纪等人肘制,根本没有多大的权力。
回想往昔种种,袁谭只觉得心寒不已,心绪就更加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