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静待时机,等到天子归天而去,少帝登基之时,先生依附于何进乘风而起,那便是党人真正复起之日。到时先生治国之才则尽可施展,将来青史留名,那便是无异于昭宣中兴的功绩。而且还可以为党锢翻案,为伯脩公等人讨回一个公道。”
陈暮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口若悬河,天花乱坠。
荀和下意识去幻想那个场景,不由欣然向往,但理智还是告诉他要冷静,沉思说道:“你说的对,一切根源还是在于当今天子的问题。但张让把持着洛阳大部分兵马,就算天子离去,少帝登基,我又如何诛杀宦官?”
陈暮笑了起来:“荀先生忘了,皇甫嵩卢植和朱儁可还在呢,而且我兄长刘备为汉室宗亲,常思报效国家,等待天变之日,荀先生可以向何进进言,召集他们的兵马同入洛阳,有这么多忠君爱国之士,带着人马,难道还不怕诛灭不了宦官?先生可以怀疑我,莫非皇甫嵩卢植等人的忠心也怀疑?”
“这”
荀和瞪大了眼睛,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皇甫嵩在大汉军中威望极高,又是党人亲密伙伴,如果真的如当年窦武等人一样准备兵谏的话,有皇甫嵩在,这成功率似乎极高。
这么一看,陈暮说的似乎没错,如果天子真的会早死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复制窦武的办法,劝何进召集兵马来洛阳。
毕竟当年窦武他们之所以失败,是运气不好刚好碰上张奂回京,张奂被宦官蒙蔽,才造成那次兵谏失败。而这次做好准备,有皇甫嵩的数万大军做外援,再加上卢植朱儁和刘备等人的兵马,那就必然万无一失了。
想到这里,荀和也有些心动。
因为陈暮说得很明白。
第一,你扳倒张让,其实依旧无法达成党人求政治清明的结果,只要汉灵帝还在,那么政治就一定会黑暗。
第二,如果没有扳倒张让,那他们这些人的谋划就会付诸东流,党人将再次堕入深不见底的地狱。
这两个问题摆在荀和面前,十分的严峻。
而陈暮不仅提出了问题,还给出了解决的方法。
那就是先与宦官集团虚与委蛇,壮大自己,等到汉灵帝死的时候,就召集人马,诛杀宦官。
方案的可行性极高,毕竟窦武试过,虽然没有成功,但只是窦武的运气太差了而已,并不是说办法不可行。
荀和沉思良久,才开口说道:“你说劝何进召集兵马来洛阳,可之前又说游说张让的儿子娶何进的妹妹,如此他们是一家人,何进会同意?”
陈暮摇摇头:“荀先生,我以为你应该是明白的。如果皇子辩登基为敌,那么何进就是天子的亲舅舅,你说作为亲舅舅,他会忍着让自己的外甥被宦官操纵权术,而眼睁睁地看着皇权落在宦官手里吗?大汉数百年来那么多例子,不用我一一来列举吧。”
就跟党人与宦官天然敌对一样,外戚和宦官同样如此。纵观东汉二百年历史,外戚和宦官的权力斗争就没有停过。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对皇权的争夺而已,谁能战胜对方,谁就能夺得皇权,粱翼如此,窦武也是如此。
所以别看何进与张让他们交集很深,在诛杀宦官这事上犹犹豫豫,但犹豫完之后,还是得下定决定这么做。因为他不这么做的话,刘辩的权力就还是在张让他们手里,何进怎么可能会忍得住?
“嗯,我知道了。”
过了片刻,荀和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长舒了一口气,问道:“我想知道,陈先生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的什么?”
如果说陈暮是为了大汉天下,为了黎民百姓苍生,这话他是半句都不会信。
陈暮认真回答道:“荀先生,我之前说过,我也是士人。皇甫嵩和王允虽然陷害我,败我的名声。但我心中依旧怀着的是对士人身份的认同,我做这些,便是为了将来不得一个宦官党羽的名声,为了青史留名,为了流芳百世,不知先生信不信与否?”
“我信!”
荀和点点头,世上的人无数,有些人为了权,有些人为了钱,而对于他们这些士人来说,真正喜欢的是名。
一个流芳百世的机会,足够让任何士人为之心动,为之狂热。
“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