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关八州坐稳此地,尚未可知?”
“这。。”
上杉辉虎目光闪烁,她的军事才华出众,在越后国就是武力强横,镇压异己。
义银来了之后,帮她清理了北信,下越,越中国三个方向的麻烦,团结越后内部。让她能够没有后患,集中全力南下关八州。
所以,她没吃过苦头,对义银口中的仁政之威,有些不以为然。
但义银却知道,北条氏康这只老狐狸,到底有多麻烦。
他马上就要回返近幾,也不知道上杉辉虎心中存有证明自己的执念。他以为越后大军至少有一两年功夫,不会再发动新的大攻势。
在相对和平的情况下,北条家的四公六民,税制改革,是非常有杀伤力的软对抗。
关八州的名门望族早就烂透了,底层被盘剥得透不过气来。
如果放任北条氏康施展,她喊一句六公四民的口号,立即就能让大半个武藏国倒戈回去。
别以为名门大佬能阻止这个态势,家臣团用刀子请求家督的事,还少吗?
收税永远是一个政权最重要的事,但问题在于怎么收。
古代又不像现代,大多数财政收入其实都是军事支出。没有钱,就没有军队,没有政权。
天朝治乱周期,往往开国之时,土地多,人口少。只要肯种田生娃,朝廷都是支持的,而朝廷的税收主要来自于人头税和劳役。
但随着王朝发展,土地兼并,开始变得人多地少。这时候,税收不足以维持日益臃肿的统治集团,朝廷希望往土地税,财产税补充。
穷人没地没钱,收多了还会造反。要加税,最好是往富人拥有的土地和财产里掏钱。
但问题是,这税钱,你想收就能收得到吗?改革失败就是王安石,成功一半就是张居正,反正以后都是死全家的下场。
日本的武家,与天朝又有一些不一样。
天朝收税,看似轻,其实重。朝廷要一份,底下人要十份。吃公家饭的,哪有饱了朝廷,饿着自己的道理?
而日本武家分封土地,自家收自家的税,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少有中间商赚差价。
可武家也有自己的麻烦,因为年年征战太费钱粮,底层人民遭不住这般折腾,反抗是此起彼伏。
小武家下乡收税,必须带齐人马装备。你敢少带几个人,村里的刁妇就敢把你杀了吊路灯。名为收税,大半靠抢,这是真穷疯了。
关八州常年战乱,六公四民的税率是基本配置,有些狠的直接收到七公三民。但八公二民也不多见,因为家臣团差不多该造反了。
北条家最厉害的地方,不是她家能打仗。北条氏康主持的内政治理,把北条家内部的税率控制在四公六民,逐步往外围领地铺开。
而且,除了基础的田赋地税,还有栋别税,悬钱,劳役这些类似人头税,附加税的统一标准,更是减轻了基层的重负。
武家基层受惠于北条家,上层名门望族就算恨得牙痒痒,很多时候也只能跟着北条家走。
这就是义银说得仁政。
村妇平民不算人,但村里的地头地侍却是武家的根基。没有她们支持,领主去哪里收税?你认得清村里几张脸?
如果战事平息,越后方面没有相应的仁政策略跟上。
北条氏康只需要喊一句四公六民,十里八乡的地头地侍就会提着刀子逼着家督,让她必须回到北条家温暖的怀抱去。
家督不肯?杀掉,换一个听话的家督上台。下克上嘛,武家传统技艺。
这是自下而上的自发行为,上杉辉虎就算大兵开进,逼着武家降伏,过几天还会复而再叛。
暴力压制没有用,这不是一个政治站队的立场问题,这是一个关乎吃饭生存的经济问题。
斯波义银见上杉辉虎有些不在意,心中叹了口气。上杉辉虎迷信武力,这是她身为富二代最大的毛病。本钱太厚,自视甚高。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