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皎向他走了一步,两人间只有半步的距离。
傅云从心跳骤然加快,呼吸都变得急促,有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可是看清她额头上的绷带间,隐隐的血迹透出,他整个人的温度凉了下去。
他想,他再也不敢做什么了。
李月皎说:“我可以叫你表哥吗?”
傅云从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
表哥就表哥吧,他估计是没指望能让她接受自己了。
之前想的是她不能嫁给别人,现在想的却是,她不要去楚地就好了,好歹完好自在的过余生。
只是他不知道,她的余生已经被他毁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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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翊很久没碰到这样棘手的事。
太子说如果把李月皎嫁去楚地或有任何不测,他也不活了。
皇后那边说,如果非要把李月皎怎么的,她就每天一碗避子汤。
傅景翊现在是左右不讨好,两边都跟他对着干。
他对清辞说,等哪天出了事你别后悔。
清辞说,那是孩子们自己的事,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再说了,造的孽也是要还的。
傅景翊就没去凤鸾宫过夜,也没通知她让她过来。
他睡不着,在宫里转着转着就到了藏书阁。
其实他不知道,那一夜清辞偷偷来了藏书阁是为何,藏书阁里发生过什么。
只是有些烦闷的时候,他走到这里,想起当初在藏书阁外等她的那半夜,心里的那么多挣扎,现在的一切就不显得那么难过了。
从藏书阁里出来已近子时,打开门,傅景翊愣了一下。
清辞拿着一件披风站在门口,看到他出来,给他披上。
“这夜里还是有些冷的,”她说,“皇上要保重身子。”
傅景翊握住她的手,有些凉,放在掌心里搓了搓,“怎么还不睡?”
“不知道你今晚睡哪儿,我就只能出来找了呀。”
清辞说:“你不是还想要小皇子吗,不来我这儿,你跟谁生啊。”
傅景翊赌气问:“你不是要喝避子汤了?”
“那你也可以威胁我,就说我不生,你就要跟别人去生了,”清辞屈指勾了下他的鼻梁,“这样我不就怕了吗?真笨。”
“你还有怕的时候?”
“有啊,”清辞偏了下脑袋,看向茫茫星空,“在意的多了,就怕的多了。怕人生苦短,怕生死难料,怕我不能陪你到老。”
不知不觉中,她从孑然一身,到现在满身牵挂。
她是幸福的,她身后没有处处勾心斗角的后宫三千,只有傅景翊。
“只是世事两难全,景翊,孩子真的做错事了,你一直说要废他太子之位,却到现在还想给他机会。”
清辞说:“我们实在太宠他了,孩子在我们这儿成长不了任何。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认错,是对皎儿,他对皎儿动了心。就让他去碰壁吧,让他摔得头破血流,趁我们都还活着,还能捞他一把。”
不然,等她和傅景翊都老了,死了,到时候孩子再吃亏,没有任何人能救他了。
傅景翊叹了口气,“随你,孩子们的事,由他们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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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收了太子印鉴,免其朝议。
这离废太子就差一纸诏书了。
傅云从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带着李月皎逛金陵城,游湖赏花灯。
她看上去很高兴,可是他不看她的时候,她就不笑,他目光看过去,她就会立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人群之中,很突然的,听到旁边人的闲谈。
“李家那个二小姐,听说是给人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