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营地。
简易帐篷的布帘外,顾辰卸下身上的背包,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看起来,身体确实有点虚。
熊泽偷瞄着背包,跃跃欲试地想要打开,但四下逡巡没看到席萝的身影,想了想还是作罢。
此时,后方百米的地方,席萝还在和宗湛闹情绪。
严格来讲不算吵架,是宗湛单方面的解释和席萝单方面的冷战。
“让你去缅国只是为了……”
席萝肩膀抵着树干,低头抠树皮,反正不管宗湛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大概过了三分钟,宗湛弯下身,一手撑在了树干上,另一手按着后腰的位置,表情露出几分痛楚之色。
女人抠树皮的手指停了下来,余光扫他一眼,然后继续抠。
这男人还装上瘾了。
席萝不吭声,宗湛也不再言语。
两人就这么倚着林中老树,相顾无言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先绷不住的,是宗湛,不是脸色绷不住,是身体吃不消了。
男人嗓音发紧,伴随着身体前倾,哑声低喃,“席萝,我站不住了……”
最后一个字还挂在嘴边,席萝只觉眼前一暗,宗湛高大的体魄顺势倒向了她。
“你别来这套!”席萝闪身就躲,像极了没良心的白眼狼。
宗湛前倾的身体直接扑空,肩膀撞到了树干上,顿时闭上眼沉沉地吐息。
头顶,有一缕晨光冲破茂密的森林落在了两人的脚边。
席萝站在半米外的地方,清楚地看到了宗湛隐忍的俊脸上已经布满了薄汗。
好像……不是装的。
席萝突然间就心软了,她向前迈了一小步,皱眉端详他的脸颊,“腰疼?”
闹归闹,但原则问题也不能马虎。
宗湛的腰伤明显没好利索就跑来出任务,虽说他活该,但归根结底这件事都和她有关。
席萝没再迟疑,绕到男人的背后就掀开了他的衣摆,“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跑出来冲锋陷阵,我看你下辈子就是想坐轮椅。”
男人支着树干一声不吭,直到身后传来淡淡的药味,回眸一瞥,就见席萝攥着一个红色的药瓶,挖出白色的膏体往他的腰上涂抹。
药膏的味道很浓,甚至能盖过四周的草香。
静谧无垠的原始森林,四下无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彼此。
席萝涂抹完药膏,又将掌心搓热贴在了他的腰椎骨附近。
手掌的温热似乎能熨帖骨头的酸痛,宗湛喟叹了一声,反手扯过席萝,将她圈进了怀里,“刀子嘴豆腐心?”
男人清冽的气息夹杂着林中的味道扑鼻而来,席萝轻哼,“想多了,药膏有毒,能致残。”
她总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偏又做着令人窝心的举动。
宗湛发出短促的笑声,用后背抵着树干,低眸打量着怀里的女人,“别说药膏有毒,你就算给我喂砒霜,我也敢吃。”
席萝小幅度地耸了耸肩膀,佯怒地别开脸,但眉间的冷霜却渐渐消融。
见状,宗湛得了便宜就卖乖,压下俊脸往她跟前凑,“消气了?”
“你在认错?”席萝单手搭着男人的肩膀,并很自然地从兜里掏出了女士烟。
宗湛眉心微凝,唇边却掀起了淡笑,“嗯,就当我错了。”
就当?
席萝面色淡淡地拨开他的手,点了香烟就往前踱步:“那就当我消气了吧。”
宗湛摸不清她的路数,但至少不再冷着他,也是个好现象了。
回程的几百米,男人非常自如地牵着席萝,美其名曰路不好走,小心脚下。
席萝也没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