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贺琛扯着尹沫离开了病房。
黎俏则徐步走到窗边,神色淡淡地望着萧叶辉,“苦肉计,不像你的作风。”
此时的萧叶辉,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尹沫下手没留情,将他那张俊脸砸的鼻青脸肿。
萧叶辉摸了摸红肿的颧骨,红着眼轻声发笑,“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别有用心?”
黎俏别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就算腿受伤,你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萧叶辉依旧挺着胸膛坐在轮椅上,动作透着僵硬和死板。
他喉结滑动,嘴角抿紧又松开,几度想开口,却诡异地沉默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相顾无言。
萧叶辉攥着轮椅的扶手,闭了闭眼,“要动手么?”
“还不是时候。”黎俏平淡地回答,俯身抄起茶几上的纸巾盒,顺势丢到了他的腿上,“擦擦吧,省得你爸看见,以为我虐待了你。”
萧叶辉缓慢地移动手掌,指尖轻轻一挑,纸巾盒掉在了地上,“他不会来。”
黎俏扬了下眉梢,侧目睨着他,没有说话。
萧叶辉挺胸望着窗外,眉眼黯淡无光,“他那个人,从不会受人威胁。小七,一个没有心的人,你对上他毫无胜算。”
“是吗?”黎俏摸着下巴,不以为然地弯唇,“要是真没有心,事情反而更好办了。”
“你错了。”萧叶辉缓缓阖眸,“他可以放弃所有人,你也可以吗?你的父母,老师,朋友,爱人,随便一个,都是他的武器。”
黎俏抿了抿唇,还未开口,萧叶辉睁开眼,再次说道:“小七,你的软肋太多,心也不够硬,你以为抓了我就能逼他就范,可事实证明,你确实错了。”
黎俏双手环胸,摇头笑了笑,“你未免太妄自菲薄了。”
究竟是谁给他萧叶辉造成了这样的误解,居然认为萧弘道可以轻易放弃他。
这时,萧叶辉摸着空荡荡的左臂,怅惋地叹息,“大概只有你才会把我想的那么重要,你说,如果我没有回去继任公爵,七子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就算你不回去,柴尔曼家族欠下的血债,也要如数偿还。”
萧叶辉闪了闪眸,沉寂的情绪明显有了波动,“什么意思?”
五分钟后,黎俏走出了实验病房。
她已经许久没和萧叶辉如此心平气和的交谈了。
他们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血海深仇。
不管萧叶辉知不知情,柴尔曼家族都必须付出代价。
房间内,萧叶辉无声静坐,许久许久。
他的手掌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左肩,残缺的肢体和仅存的理智,不断提醒他一个事实。
他被炸掉的左臂,是他父亲所为。
帕玛第一蓝血家族,是他父亲发起的联合行动。
而黎俏,是慕家的后人。
萧叶辉眼神凌乱,太多的信息让他难以为继,后背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一瞬,他呼吸一窒,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萧叶辉红着眼笑了,笑过之后便捂住了眼睛,兀自体会着所有。
他这受尽摆布的人生,活得真窝囊。
……
另一边,黎俏途经实验病房的护士台,脚步倏地顿住。
她回想着萧叶辉方才不协调的肢体动作,思忖见便向护士要来了他的诊断病例。
掀开病例的刹那,黎俏不禁皱了皱眉。
背部灼伤,脊柱受损且有异物残留……
黎俏滚了滚嗓子,将病历放到护士台,转身走进了电梯。
那晚在水中,爆炸发生的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