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淑华的语气有些急迫,大概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她缓了口气,又补充:“我知道老爷子偏疼你,但是他人老糊涂,我们作为儿女不能也由着他,你说对吧。
俏俏,大姨不是针对你,只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去和你外公说一声,让他去把那份遗嘱作废重立?”
段淑华一番长篇大论,听得黎俏耳膜发胀。
说到底,不过都是一个钱字。
黎俏不紧不慢地垂下头,用脚尖踢了下地面,“这件事,大姨问过外公了吗?”
“我还问他干什么!”段淑华稍稍拔高了嗓音,口吻中不难听出一丝怨怼,“他分配遗产,都没有和我们商量,说给别人就给别人,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几个亲生的儿女。”
话很难听,黎俏蹙着眉心,垂下眼睑盖住了眼底的波澜和冷意。
老人还在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瓜分财产了吗?
她对外公的钱,本就没什么想法。
而段淑媛的话,无外乎是在提醒黎俏,她是个外姓人。
黎俏踹在兜里的手指摩挲了两下,抬眸定睛,冷淡一笑,“大姨说的有道理,所以……那就麻烦您自己和外公沟通吧。
对于他老人家的遗产分配,不管结果如何,我其实一点意见都没有。
不好意思,大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黎俏对她点头示意,转身就沿着原路返回。
“哎,俏俏,黎俏——”段淑华厉声的呼唤也无法阻止黎俏的脚步。
望着她越走越远,脸色也愈加难看。
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让黎俏去和老爷子沟通。
毕竟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只是没料到这孩子这么难搞。
段淑华神色紧绷,一个外姓的外孙女,凭什么拿走老爷子七成的遗产,这件事她绝不会轻易妥协。
段淑华眯眸忖了忖,回到车上就给段元泓打了个电话。
……
下午,黎俏回了实验室。
大概是被段淑华影响了心情,她眉目清冷一言不发地开始做实验。
这会儿,江院士和连桢不在,听说是去了科研所。
而黎俏满身低气压,愣是让其他的小组同伴没人敢上前和她搭话。
半个小时后,黎俏丢下手里的报告,烦躁地拾起桌上的手机,离开了研究室。
其他几个同事张望着她的背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小黎可真是个爹,她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太吓人了。”
“同感同感,我看……等一会连桢回来,让他去慰问慰问吧,他们比较熟。”
对于同事们的讨论,黎俏毫不知情。
她拿着手机来到后院的绿植园,走到长椅前落座,也没心思发消息,直接给商郁拨了通电话。
响了三声,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沉稳磁性的嗓音,“怎么这会打电话,不忙?”
黎俏抿着嘴角,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忙。”
小姑娘的声音发紧,低低沉沉的,一听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商郁转着老板椅,摆手让望月先出去,待办公室的房门关闭,他才沉声问道:“怎么了?有事?”
黎俏枕着长椅的弧形椅背,双腿在身前翘起,举着手机看了看天边的薄云,“没怎么,有点……想你了。”
电话那端,男人沉默了少许,点了根烟,惬意地吐出烟圈,“还在实验室?”
黎俏心不在焉地点头,“嗯,研究没什么进展,有点烦。”
这时,商郁从大班台起身,步伐稳重地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南洋城的全貌,“研究本也不是一蹴而就,不必为了这种事心烦。”
“嗯,知道。”黎俏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听起来依旧没什么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