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女朋友的消息,男朋友睡不踏实。”商郁如是说。
黎俏嘴角上扬,融了灯色的小鹿眼里流光闪熠,“那我要说抱歉么?”
“不需要。”男人的口吻理所当然又满含纵容,“等你多久都可以。”
稍顷,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黎俏嘴角敛着笑,抬起臂弯搭在了额头上,轻轻舒了一口气。
真好。
每天都有一个人在等着你的消息,关心你的生活。
这种被需要和被呵护的感觉,让黎俏浅浅扬唇,心情格外舒畅。
然后,工作台的后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黎俏敛去笑意淡淡地回眸,就瞧见连桢倚着研究室门口的消毒柜,单手握拳抵在唇边,眼神里还透着几分戏谑。
“抱歉,不是有意偷听,刚才进来看到你在打电话,所以就没打扰。”
黎俏:“……”形象没了。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轻叹道:“连师兄怎么也回来了?”
“我想拿一份报告,打算回去再做一遍分子结构分析。你呢?”连桢边说边走到工作台,翻找出两份报告文件,便转身望着她。
见状,黎俏扬了扬手机,“回来拿着个。”
连桢了然,对着门口扭头,“要回去吗?”
“嗯,走吧。”
……
隔天,一大早,黎俏从实验楼驱车前往附属医院。
外公段景明的脑部支架手术安排在上午十点进行。
不到九点钟,黎俏就来了病房。
推门而入,就见全家老少基本上都来了。
此刻,所有人正围在床前,听着老爷子一副交代后事的口吻,各个神色无奈。
“老大家的,要记住我的话,你们是大哥大嫂,平日里要多照顾其他兄弟姊妹,知道吗?”
段景明生无可恋般靠着病床,指着段元泓和他夫人,耐着性子叮咛着。
话落,又对着段淑华开始唠叨。
黎俏没有上前,斜倚在门边听着老爷子煞有介事的交代,看着自己的脚尖,眼底掠过戾色。
若不是段亦宣毁了外公的宝贝,他也不会被气到住院。
思及此,黎俏幽幽抬眸,环顾着病房四周,透过人群间隙,很快就捕捉到了段亦宣的身影。
此时,她头戴鸭舌帽,下巴上还挂着黑色口罩,穿着一身男士的运动装,整个人透着拘谨和憔悴。
想来那场网络暴力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就连大舅段元泓和其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段亦郎稍微强点,但一家四口的穿着打扮都和平时有很大的差异。
大概是想……掩人耳目?
就在黎俏目光淡漠地打量着段亦宣时,病床上的段景明踌躇了几秒,又开口,“宣宣,你过来。”
段亦宣绕过床尾,脚步拖沓地走到老爷子跟前,喏喏地喊了声,“爷爷。”
“宣宣啊,你知道爷爷要说什么吗?”段景明略显浑浊的眸子定在段亦宣的脸上,表情也退去了几分和蔼。
段亦宣点点头,又故作懵懂地摇头,“爷爷,您想说什么?”
段景明被气笑了,“你不知道?毁了我的龙纹墨,又撕碎了几万一张的藏经宣纸,你当真不知道?”
一瞬间,病房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紧接着就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爸,您可别胡说啊,我们家宣宣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段夫人第一个出言反驳,上前搂住段亦宣的肩膀,满脸不计后果的维护。
闻声,段景明哼了哼,指着她怒其不争,“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