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县丞抬起头来看向白善,可以说,路县令的离开皆大欢喜,只有方县丞一人有些郁郁寡欢。
这位白县令看着才干不在路县令之下,他不太能肯定,他此时便选择过问盐场,是想夺权呢,还是想做些什么其他的事?
白善心中嘘唏,也觉得路县令升迁得不是时候。
原来当初莱州和青州打得火热的时候,北海县在内斗啊,难怪青州和莱州的官员在东征之后被一网打尽,只路县令不仅保住了自身,还升迁了。
连带着治下的士绅都一点儿事没有,因为他们正在费心争夺盐场,没空去管从边上路过的粮草和药材补给线啊。
白善压住心中的复杂,和方县丞严肃的道:“你只管查去,有什么事儿前面有我顶着,既然现有的盐场收益如此之低,那换一个地方开办盐场或许是个办法。”
他道:“毕竟从前朝到现在,这条产盐线一直存在,说不定是因为盐卤被挖得差不多了。”
方县丞:……
不过他算是看到了白善的决心,虽然他的借口不太好,很可能一说出来就被众人反驳回去,但方县丞还是接受了。
见方县丞愿意查账,白善转身便离开。
他把董县尉和宋主簿都给带走了。
宋主簿非常不明白为什么下乡巡视要搞得这么浩浩荡荡的,作为清官,不应该低调廉洁一点儿吗?
结果白善不仅带上了衙役书记员,还把他和董县尉都给带上了,把县衙都交给了方县丞,作为县令,你就不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权力被副手夺了吗?
等看到周满带上一车的药材和三个护卫两个丫头时,他就麻木了,忍不住悄悄和董县尉道:“你之前不是说白大人已经去过海边了吗?这会儿又去,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董县尉蹙眉道:“这次去的海边不一样,上次去的是龙湾一带,这次去的是大家洼。”
一听是大家洼,宋主簿便眉眼一跳,不过想想白善已经走过龙湾那边,那再走大家洼这边也是正常的,于是继续自己的话题,下巴冲着周满的方向点了点,压低声音道:“那带着夫人算怎么回事?我看大人这是在向美人讨好示意吧?”
董县尉:“……老宋啊,总有一天你得坏在这张嘴上,白大人和周大人也是你能编排的吗?”
“这话出我嘴,入你耳,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董县尉就离他远了一点儿,没好气的道:“那你别入我耳了,”
他道:“隔墙有耳懂不懂,我们这里连一堵墙都没有。”
宋主簿就不说话了。
白善扶着满宝上马,这才上了自己的马,和她道:“我们快马,下午申时左右应该就能到大家洼。”
满宝便道:“所以便是海边的渔民打出了好品相的海鱼,要从海边送到青州城也不容易啊。”
虽然从北海县城到青州城只需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但那是骑马,要是走路,那得一天,再从海边到北海县城,更是得走上一天一夜,还不知道鱼能不能活呢。
白善点头道:“不错,所以青州城一些比较大的酒楼饭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人去海边走一趟,若是有好的海鱼就收,在沿海一些大的渔村上还有一些专门跑腿的人,他们会低价收购这些海鱼,再加快速度给送到青州城去。”
“我问过,有赚得多的时候,但也有亏的时候,有的海鱼因为天气热,还有环境变化的原因,即便在桶里加了海水,送到青州城时也死了,这种鱼是卖不出价钱的。”
满宝唏嘘,“果然干活儿都是辛苦的,做生意都是要冒风险的。”
她朝后看了一眼自己拉的药材,小声道:“官场也是有危险的,我这两天便在想,我要是不能办好地方医署,找不到医署的出路,那我就没脸回京城了,就是回了京城,我身上的那套官服也要保不住了。”
白善便笑眯眯的道:“有我呢,不会失败的。”
又道:“便是失败了也不怕,我可以当官挣钱养你。”
满宝低声嘀咕,“我也能做大夫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