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富虽然心中胆怯,但也有一股气在,因此忍不住呛声,“大人把我们抓来的,难道大人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白善沉着脸道:“本县自然知道你是谁,问题是你自己知道你是谁吗?”
他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这一下除了堂下跪着的人和院子里站着旁观的人外,没人被吓到了,“这是验明正身,若不愿意说,显然是还不想过堂的,来人,将他们再关回牢里去,让他们想一想自己是谁。”
吴大富吓了一跳,连忙道:“我说,我说,我叫吴大富。”
一旁的郭大郎也焦急不已,抢着道:“大人,小的郭大财。”
白善琢磨了一下他们的名字,不由道:“你们还挺有缘的,一个大富,一个大财,听着倒像是一家的,怎么竟成了仇人?”
吴大富一听这话就想起他夭折的儿子,还有过往被郭家欺负的种种,一时眼泪长流,哭道:“大人,您昨日看见的呀,都是他们家在欺负我们家,我媳妇就是被他们害得小产,我儿子才出生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夭折了,求大人为小的做主啊。”
白善就扭头问郭大财:“这个指控你可认?”
郭大财自然是不认的,连忙摇手道:“大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昨日一直在外劳作,到太阳快下山时才回家,回家时他家媳妇已经在生产了,关我什么事?”
吴大富就指着郭大财身边的刁氏道:“大人,是她推我媳妇的,昨日好多人都看见了。”
白善便问刁氏认不认这个指控。
刁氏当然不认,道:“不是我推的,是她来推我,自己站不稳摔的。”
昨日三人被拉走得快,没来得及看见白善和周满一起离开,自然也不知道俩人是一起的。
所以刁氏推卸得一干二净,“两家之所以起冲突也是因为她冲我家门口泼脏水,这个事我婆母也知道。哪有好人家往别人家门上泼脏水的?我气不过就跟她吵了几句嘴,谁知道她就来打我,我只能躲避,她不依,还要推我,结果自己摔了。”
要不是满宝、大吉和西饼都和白善讲述过当时的情景,白善都要怀疑事情真如她所言了。
唐学兄说的不错,刑案之中,犯人的讲述一定都要带着怀疑的态度去看,判案更多的是依靠客观的证据。
白善慢悠悠的问,“可有人证?”
刁氏有恃无恐道:“我婆婆可作证。”
“你婆婆是你的亲属,她做的证言不可采信,”他的目光看向院子里被他请来的左邻右舍们,问道:“你们这一条巷子的户主和女主人都在此了,昨日的情形可有人看见?”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摇头,都表示没看到。
吴大富见了大怒,“大人,肯定有人看见了,当时正是快要做晚食的时候,大家都要准备着出去洗菜洗米,怎么可能没人看见?他们这是惧怕郭家才不肯出来作证的。”
白善当然知道,满宝可是说了,当时两家吵架的声音那是惊天动地犹如雷响,虽然巷子里没人,但好几户人家都从墙头探出头来看了。
那条巷子的墙头都不高,白善站在外面基本都能看到院子里的情景,自然,人从里面往外面看,自然也是看得到的。
不过白善只瞥了吴大富一眼,“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再说,不让你说话你就安静些。”
见吴大富被训斥,郭大财心中有些得意,院子里的邻居们心里也有了成算,越发的不肯出来作证了。
县令这么问,谁知道是不是郭家做了什么,或者是里长在县令那里有面子,打算将此事按在吴家自己的头上?
白善又问了两次,见没人出来作证,吴大富心生绝望的时候,白善道:“既然邻居们都没看见,那便传本县这边的人证吧。”
才和宋主簿画完了一个简易县城图的满宝过来凑热闹,正好看见大吉和西饼上堂,她眼睛一亮,立即转身从后堂的小门跑到前院,然后挤进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也举手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是人证。”
长这么大,她上过大理寺的堂,被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三司会审过,唯独没有上过县衙的大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