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宝小心的将脱落的痘痂扫到瓶子里,屏住呼吸盖上瓶子以后才对床上的小姑娘道:“你恢复得很好,连药都不必吃了,明日就可以离开了。”
小姑娘怔住,片刻才反应过来,惊喜道:“真的?我,我可以走了?”
满宝点头。
她便转头扑向一旁的母亲,哭道:“娘,我好了,我好了……”
“对对对,你好了,你终于好了。”妇人拉着小姑娘下床,直接就给满宝跪下。
满宝连忙伸手扶住,“大嫂这是做什么,快请起。”
“谢周太医的救命之恩,大妞,快给周太医磕头,你当时送来的时候大夫们都说不成了,是周太医把你救回来的。”
小姑娘便又跪下,便是满宝拦了,她也愣是磕了一个头。
一天之内满宝送了八个病人出去,全是治愈活着出去的。
有治好的,自然也有治不好的。
满宝收回了手,对一旁的病人亲属摇了摇头,然后棚内便是一片哭声。
这段时间来满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死别。
第一次见时她还难受,还需要站在风口那里冷静几刻钟,但一个月下来,每天都有人死了被抬出去,有别人的病人,自然也有她的病人,疼痛就变得有些麻木了。
此时满宝已经不会站在风口假装风太大了迷眼,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亲属哭了一会儿后便对候在一旁的周立如点头。
周立如就出去叫人,不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抬亡者出去,尸体需要火化,只能带着骨灰离开。
这也是一些天花病患死也不愿来医棚的原因之一。
满宝看他们走了,转身便去看下一个病人。
等她终于拖着两条腿走到熬药的地方,和周立如一起打了晚食后便蹲在了地上。
一旁就有大夫挪过来问:“周太医,我看上午您那边出了好几个病人,还看到您在风口那里送人,这是空出了几张床?”
满宝就叹息道:“九个,活了八个,死了一个。”
有大夫看她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便笑道:“周太医,你那边比我们好多了,一天内能治愈八人,而只死一人是很难得的事了。”
“是呀,是呀,我今天出去了五个,死了两个,活着的才三个。”
满宝道:“可我来这儿时间不长了,这些病人都是我来后收治的……”
她才进来时治疗的病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早已经治好出去了,此时正在各处帮忙。
而现在医棚里住的全是经过她的手住进来的,一直是她看着的,她已经尽量周全,但每日依旧有人病故。
难受是有的,但满宝感触最深的还是天花病毒的凶恶性。
死亡率太高了,她可以拍着胸脯说,她的治疗方案是所有大夫中最周全的,连卢太医都比不上。
她用的治疗手段,汤剂、针灸和擦洗的药汁,三管齐下,她自然知道医者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治好,但在她如此周全的治疗手段下死亡率也这么高,可以想见别人或别的地方死亡率有多高了。
莫老师说的果然不错,这是一种很凶残的传染性高,死亡率也高的双高病毒。
所以还是应该早早预防,而不是在疫病发生后再费心治疗。
满宝一边吃饭,一边想着预防的事儿,她问一旁的大夫,“你们听说过种痘之法吗?”
“什么?”
满宝道:“出过天花的人就不会再染上天花,那要是天下人全都出一次痘,那天花不就没有了吗?”
“……周太医,您这意思是让天下人都染上天花?那还能活几个人?”
满宝道:“天花的毒性也有强有弱,你们没发现吗,孩子身上的痘疹要比**要轻,一个孩子出痘可能五天就可以治愈,但大人却需要七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她道:“我医棚里的大人,就没有哪个是在七天之内治愈出去的,但孩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