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对这个原发瘤计划了很久的办法不能用了,只能手术来解决了,对骨折手术的同时,将肿瘤切除。
每次早上,她的妈妈都要回去做早餐,然后带过来给思思吃,她爸爸又是送外卖,又是送快递,每天中午来一次,一家人竭尽全力维持着这份爱,这份希望。
思思痛的咬着牙,杨平带着大家一起,小心翼翼地帮她打上长腿石膏,这样骨折获得一定的固定,疼痛才稍微好点。
“你们都去忙吧,我在这呆一会。”杨平拉张椅子在床旁坐下来。
早上很忙,大家交完班,处理完医嘱,都赶着要去手术,石膏已经打上了,大家去各自去忙了。
“我的病情不是很妙?”思思还在咂舌。
“没什么,纤维瘤破坏了骨质,导致了骨折,需要手术。”杨平尽量语气平静。
思思凝视着杨平,这孩子,眼神怪怪的,每次用这种眼神,杨平都不敢和她对视,因为自己一直在撒谎。
好一会,思思才说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其实,我知道,这不是什么纤维瘤,是一种恶性肿瘤,叫做骨肉瘤,这种骨折是病理性骨折。”
杨平心口突然一阵刺痛,锥心的刺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干涩难受---这个小女孩,她早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这还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呀。
“大人总是低估小孩,就像每次我问爸爸妈妈自己从哪里来的,他们总是敷衍我,不是说捡来的,就是妈妈腋窝里钻出来的。一个纤维瘤,用得着卖房子吗?我的姑姑也得过纤维瘤,她只是花了几千块,在医院住了几天而已。”思思语气平静如水。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杨平苦笑,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呀。
思思点头:“我有电脑,晚上我偷偷地查过,从诊断、治疗,到预后,我都查了无数遍。”
“你害怕吗?”杨平沉默一会才说,他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事有点突然,太残酷,一个九岁的女孩子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思思笑道:“害怕,当然害怕!就像我害怕黑夜,但是没有用,黑夜还是会来临,改变不了的东西,只能坦然的接受。”
哲理原来藏在生活的本真里,思思随意说出的话,充满了人生的的哲理,这不是一个九岁的女孩应该使用的语言。
“你知道你爸爸妈妈把房子卖了?”据杨平了解,她父母瞒着她的,只是说为了看病方便,才租房子。
“肯定,这么大事情,怎么可能瞒住我,为了卖房子,爸爸和爷爷奶奶吵了一架,爸爸半夜躲在洗手间里哭,我知道,但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思思说着,眼睛有点湿润。
“因为他爱你,所以必须这么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他们有做父母的责任。”杨平现在已经不能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小孩,而是平等地、朋友式的沟通。
“我想过阻止他们去卖房子,想想还是放弃了,如果他们没有卖房子,他们会内疚一辈子,我不想他们这样痛苦,所以我什么也不说,装作一直什么都不知道。”思思不时看门口。
杨平起身,抚摸她已经明显稀疏枯萎的头发:“以后,我们是好朋友,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聊聊,我一定帮你保密。”
“嗯!一定要帮我保密,除了你,我谁都没说。”
“嗯,一定!”
两个人击掌,思思看了她的电话手表说:“我妈妈很快就要来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要去忙了。”
“每一朵花都是有花期的,有长有短--”杨平用这句话安慰她。
她抢过了话:“我明白,所以我想做最绚烂的那朵。”
“你已经是了!”杨平竖起拇指。
思思说:“知道我为什么只告诉你一个人吗?”
杨平摇头,思思说:“因为你是最棒的医生,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研究对象,即使失败了,成为你的错题本,也是一种幸运。”
“这就是你理解的绚烂?”杨平这才明白她的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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