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忽然说要钓鱼,这让宋痒十分的欣喜。
因为他知道包正钓鱼是假,‘钓鱼’才是真。
否则他和包大人手上又没有鱼具鱼饵,该是如何一个钓法?他虽是生在荆湖北路,打小就是个钓鱼捉鳖的好手,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见包大人分明是有意留下地点,让那个叫做‘铁牛’的壮汉寻来, 此事多半还有后续。
而且还约了他一同来此,这是没拿他当外人啊?想起朝中传说,包正将会是继庞太师后的又一位大大的权臣,宋痒顿时心中痒痒的,只觉飞黄腾达就在眼前。
幽州城的护城何宽达三丈,河水清澈, 岸边还有不少花木掩映,确是个不错的去处, 包正和宋痒慢慢踱到岸边,宋痒很是贴心地将身旁的一块青石擦拭干净,微笑道:“若是下官没有猜错,包大人这是在等待那个铁牛?”
“呵呵,怪不得你能三元及第,果然是个大大的聪明人啊。”
包正笑道:“那李姓娘子做的一手汴京焦锤也就罢了,本官看她举止大方雍容,虽着布衣,气度非凡,又怎可能是寻常民间女子?
只是不知她身份究竟为何,又是为何会流落幽州,本有心探问,她却似有所顾忌。
倒是那个叫做铁牛的壮汉似乎有话要说,只是方才被李姓娘子阻止了,若是他还不是太傻,应会寻来此地。”
宋痒笑道:“下官看那铁牛应是个面憨心细的人,想必不会令大人失望的。”
“宋大人眼力倒好,被你说准了,那铁牛可不是来了?”
自大艮军入城, 幽州市面寥落,更没几个闲人会跑到护城河边玩耍,一个壮汉就是再怎么小心翼翼掩藏身形,也无法躲过包正的法眼。
那名叫做铁牛的壮汉一路探头探脑地张望,还煞有介事地时不时藏身树后,似乎是怕被人看破了行藏,包正很想笑,干脆传音到他耳边,‘前行三百丈见到河岸后转向东行,再五十丈就能看到本官了,本官等你许久,还不快些过来?”
铁牛似乎愣了一下,面上堆起又惊又喜的表情,趟开大脚丫子就是一溜猛跑,转眼来到包正面前,看清了正是方才在自家吃焦锤和酒糟的贵人,连忙一个深躬到地,瓮声瓮气地道:“铁牛见过两位官爷。”
包正摆摆手道:“无需多礼, 铁牛, 适才见你似乎有话要说,如今又暗中跟在本官身后,可是有什么冤情要伸?”
宋痒也笑道:“本官是如今的幽州权知,你若有冤情可放心道来。”
“幽州权知是个什么官儿啊?够大不够大,你可能管得了京城?”
铁牛抬头看看宋痒,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
宋痒微微一愣:“你这汉子说得什么胡话,本官权知幽州,自然是地方官,如何管得了京城?你究竟有多大的冤情,居然事涉京城?”
此刻若不是有包正在场,宋痒会立即想办法甩脱这个铁牛抽身离开,官场素来凶险无比,他是大艮出名的才子,可不是出名的傻子。
“那俺不说了,你这么老都不是京城的大官,他这么年轻官肯定没你大,你们管不了俺娘的事,俺走了......”
铁牛连连摇头,一脸失望的就要离开。
“慢!”
宋痒啼笑皆非地将铁牛拦住,这汉子说他傻倒还有些小机灵,说他机灵句句话都戳人心,本官今年刚满三十五岁,怎么就算老了?
倒是被汉子勾起了好奇心,指着包正道:“本官若是职位不够,这位应该是足够了,你可曾听闻过开封府包青天之名?”
铁牛一愣,张口结舌地指着包正道:“包青天......包正?”
宋痒怒道:“大胆铁牛,怎敢直呼包大人之名!”
“俺听人说过你,你是个好官,那个驸马叫什么陈世美的,对不起自己的妻子秦香莲,结果就被你铡了?”
铁牛也不理宋痒,两眼发光地望着包正,忽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包正面前:“你若当真是个好官,就请为俺娘申冤,俺娘是个好人,若不是她救了俺,俺早就害伤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