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有些诧异,问道:“向西护航,莫不是要去天竺那片地?”
顾正臣走至船舵处,摸着舵盘:“多出去看看是好事,再说了,柯枝、古里那里盛产椰绳,那可是好东西,换一些过来,也算是为远航做准备了。”
用椰综制造的椰绳,强韧耐腐蚀,是航海绳索的理想材料,实事求是地说,确实比大明的麻绳好用。
王良记录下来,然后问:“还有其他安排吗?”
顾正臣想了想,言道:“告诉二黄,中秋之后,执行第二个计划。”
二黄,黄森屏、黄时雪。
王良应声,安排人去传话。
顾正臣指了指陶海,对王良道:“这个人现在交给你了,让他熟悉下宝船,允许他进入第四层舵楼,负责海图绘制,航迹观测。”
陶海看向顾正臣:“我还没答应为你做事——”
顾正臣反问:“你没亲人了,孤零零一个人留在广州做什么,不如跟着我出海做一番大事!再说了,我允许你拒绝吗?”
被人关押折磨那么久都不松口也没自杀,说明这家伙不仅骨头硬还有着强大的活下去的信念。
反正人在自己手里,怎么用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老爷,苏先秦在码头。”
林白帆通报道。
顾正臣走至船舷侧,看向码头上的苏先秦,回头对王良道:“让兄弟们准备下,五日之后,返回金陵。”
王良眼神一亮:“好!”
下了宝船。
苏先秦赶忙上前,行礼道:“侯爷让邀请的商人都发去了请帖,所有商人回了话,全都答应今晚赴宴。”
顾正臣很是满意,转而道:“说实话,让你按在广州市舶司,就如同将赵一悔按在广州市舶司一样,多少有些对不住你们。别人的功劳多,说升就升上去了,比如那参政郑九成,将市舶司的功劳摆上去,如今已是礼部尚书了,而你,怕是要在这里多待一些年份了。”
苏先秦含笑,没有半点埋怨之色:“侯爷,说实话,小子并不希望去当什么知县、知府,还不如留在市舶司。别看这提举官职不算高,可做起事来,那也不比知府的威风差。最主要的是,小子喜欢在这千头万绪里理顺东西,也喜欢坐在高处,看港口里千帆万船的景象,只可惜广东开海还比不上泉州,这港口里的船也远没泉州港的船多……”
顾正臣瞪了苏先秦一眼:“少在我这里卖惨,你有多少心眼我会不知道?这次召集商人,为的就是广州市舶司的未来。从位置优势上来看,广州可比泉州更为优秀,这两年没超越泉州,说到底是卫所、地方衙门的问题太大,你守在这里吧,迟早有一日,广州市舶司会超越泉州,成为大明第一市舶司。”
苏先秦行礼:“侯爷如此说了,那小子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将这里守好。”
商人王辽、陈内刚、张功名等一起走入南澳内港,看到前面刘守足、李福生等正在说话,赶忙上前行礼寒暄。
王辽抽了抽鼻子,对刘守足道:“刘东家,这次定远侯设宴,到底是个什么宴,可有讲头?”
刘守足身形魁梧,面容方正,鬓发微霜,带着几分威严而不失和蔼,嗓音里带着沙哑:“定远侯可不是永嘉侯,设宴不会讨要咱们的家产,也不会让咱们送什么礼。虽说现在还不清楚为何召我们而来,但我想应该与远航之事有关。”
李福生身形瘦削,眼神锐利,插了一嘴:“除远航之事,我等还真想不到定远侯会谈什么。以前罗贵壬、陈显、李鼎等人仗着永嘉侯的势力,明着威胁、暗中使坏,让咱们这些人想出海都没船,没货,大部分利可都进了他们三家。现在看,这三家怕是倒霉了。”
陶瓷商人陈内刚面容粗犷,皮肤黝黑,板着脸看了看周围:“说起来,倒是还真没看到这三家的人。”
张功名面如冠玉,自有一股儒雅之气,轻笑道:“据我所知,罗贵壬被韩知府打掉了半条命,陈显也在知府衙门里陪着呢,至于那李鼎,虽还没查到他身上,可状纸上没少他的名。定远侯广发请帖,不见这三家之人,不就说明他们彻底不行了。”
王辽刚想说话,就听不远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