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顾母还是张希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是林诚意的半推半就,总之,顾正臣要纳妾了。
娶妻娶德,纳妾纳色。
林诚意虽然算不上什么绝色,比不上黄时雪的魅惑,比不上严桑桑的潇洒飘逸,可惠安女出身的林诚意确实很耐看,越看越觉得美的那一种,加上身世经历,更有一种外柔内刚之感。
按照大明规制,百姓要纳妾,需要“民年四十以上无子听之”,也就是说,至少要四十岁以上,而且没有儿子,这才允许纳妾。
当然,这只是对百姓的约束。
顾正臣不是百姓,是官……
正常来说,纳妾是不需要如何操办的,只要父母点头,正妻点头,安排一顶青衣轿,将人从侧门抬到家里来,给正妻、父母磕头、敬茶就可以送入洞房了,没有拜天地,没有正式婚姻的种种礼仪。甚至于许多大户纳妾了,许多人都不知道,多是悄悄地办。
比如沐英纳方氏时,顾正臣都没听说,结果人家带着小老婆去了西面,之前就有消息说怀上了,也不知道生没生。
按照张希婉的意思,既然顾正臣与林诚意已经同房过了,简单办下走走形式也就够了,可顾正臣不答应,强行命令顾诚写请帖邀请人赴宴,还让吕常言去打了纯金婚书,放出话来,要从正门接林诚意入门,虽然在顾母、张希婉的强烈反对下取消了公开拜天地,但顾正臣却强行要求在洞房里,办个小型的拜天地。
张希婉有些后悔,迎娶个小妾,怎么动静这么大……
顾母看着坚持不退让的顾正臣,最终点了头,言道:“如此做,娘亲不反对,只是传出去之后,外面多少人会指指点点,甚至会有官员弹劾你不尊礼制……”
顾正臣丝毫不介意:“娘,儿马上就要禁足在句容卫里了,还怕他们弹劾不成……”
顾母问道:“那日后呢,你总会回来不是。”
顾正臣笑道:“谁管他们,儿回来时,自然是带军功回来,到那时,定远侯的爵位陛下需要还回来,谁还怕他们嚷嚷……”
顾母想想也是。
与其让林诚意委屈,留个遗憾,不如让那些言官难受。
既然没多少忧虑,那就这样办吧。
顾正臣纳妾大力操办,不是刻意去对抗礼制,而是想宽慰林诚意,告慰林诚意的爷爷林琢。
林诚意的父母走得早,爷爷在泉州案中被害,奶奶也随之而去。
可以说林诚意是真正的孤儿,孤零零一人,举世之间再无亲人。对于这么一个身世悲凉的女子,顾正臣既然要负责,那就负责到底。
给她足够的温暖,可靠的港湾,不委屈,不卑微。
玉石坊。
百里瑶给林诚意梳妆,严桑桑坐在一旁看向镜子里娇美的林诚意,笑道:“总算是将自己嫁出去了,虽然是妾,可顾正臣没将你当妾对待,请帖都送到了国公府里,听说魏国公、曹国公等人回了话,一定登门赴宴,谁家纳妾如此大动静的,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百里瑶羡慕地说:“是啊,大户人家纳妾可没那么多讲究,随便接过去便是。还是定远侯有魄力,让人敬佩。这事传出去,虽然会被士人口诛笔伐,但也挡不住多少姑娘家对定远侯的爱慕与向往之心。”
林诚意眼眶湿润。
回首这些年,过得确实不如意。尤其是爷爷、奶奶走后,能让自己唯一挂牵的就只有顾正臣一人。
所以,走出惠安,走出泉州,直至走到金陵。
为的就是更接近顾正臣。
靠近一些,远远地看着也好。
林诚意知道顾正臣并没有纳妾的心思,也不敢表露自己的爱慕之意,可岁月不饶人,女子又有几个春?
被顾母频频邀请到家中,林诚意自然明白其用意。
那一晚,当听到是顾正臣时,自己并没有极力反抗与挣扎,委身于他,似乎是自己仅有的唯一选择。
非顾正臣,宁愿孤老。
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