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疯狂了,哪怕是冒着明军与自己人杀死的双重风险,依旧在命令的催促下登城作战。
夜间攻势越来越强,城下元军尸体已是堆满,后至的元军踩着尸体向上爬,抬手便可触到城墙垛口,可不等发力,手指头便遭遇重创,惨叫着摔下去,明明只是受伤还有救,却被他人当做了尸体踩了过去,直至再无声息……
明军陷入困境之中,一旦走出盾牌,便直接暴露在了箭雨之下。若不走出,则无法阻挡如潮的元军攀登城池。
在这种情况之下,顾正臣不得不加大投入山海炮的使用量,一路将数量添加到了八十门,才彻底击溃了元军骑射阵型,让其无法组织有效的弓箭射击。
阿古罕彻底没辙了,步卒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骑兵一旦居前攒射必遭火器重点打击,损失惨重。火器的射程远远超出了弓箭射程,这意味着骑兵无论在何处射箭,都不安全。
一次次的进攻,一次次失利,战争打到后半夜,阿古罕失去了四千余军士,依旧是望城兴叹。
其他城门的进攻也是毫无进展。
东城门的赵海楼投入了所有军士,硬生生顶住了胡日查先后七次进攻,尽管军士筋疲力尽,可依旧牢牢守着城池,纵是敌人踏尸而上,也被杀下去,成为尸体堆里的一个。
西城门的毛骧终于吸取了上一次硬碰硬的教训,大量使用火药弹作战,看着一炸一片,一倒一地的场景就忍不住唱黄调调,还有闲心给军士说起秦淮河畔的红衣姑娘……
乌恩奇面对神机炮覆盖远处、火药弹炸死近处的打法是毫无对策,无论冲上去多少军士都是个死,甚至因为明军神机炮威力太大,后续军队跟不上去,一度导致前面军士缺了后援。
南城门外,马拉沁一连斩杀了多名撤退的军士,可依旧挽回不了大局。
死的人太多了,多到了令人绝望。
似乎眼前小小的城墙,哪怕是全部死在这里都打不进去。明军看似少,可死一个补一个,有些军士带着伤都不下去,依旧狰狞地厮杀。
元军不是蒙蔽双眼的羊看不到死亡,面对如此惨烈的战事,人是会萌生退意,会心生畏惧。
战斗打了整整一夜,秦松、庄贡举派人观察四门战事,先后将两千余后备军投入战斗,手中只剩下不到一千军士。
换言之,明军被高强度的战事已消耗去了九成力量,至少这九成已疲惫不堪,包括顾正臣、黄森屏、赵海楼、毛骧等这些主将,也早已筋疲力尽,只靠着一口气支撑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时,元军终于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这一次大规模战斗,让纳哈出胆战心惊,火器的杀伤与威力给元军带来了极大损失,也让近在咫尺的海州城变得遥不可及!
纳哈出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看似踹几脚就会垮塌的海州城为何牺牲了如此多元军硬是进不去,为何区区一万余明军能挡住自己庞大的军队!
只是火器的缘故吗?
不!
单纯的火器做不到这一步,在这背后,还有守军强大的意志与纪律,有不畏牺牲的血勇!终还是低估了顾正臣,这个人能带泉州卫打败羽林卫、年纪轻轻得封定远伯不是没道理!
纳哈出不得不下达全军撤退的命令,再打下去,自己的兵力就严重减员了,日后想要控制东北都难。
阿古罕听到了纳哈出撤退的命令,让副将将残军带回去,孤身一人,一马,一刀朝着北城墙杀去,呐喊着:“顾正臣,出来受死!”
顾正臣站在城墙上,看着尸体遍布的大地上出现的孤骑。
明军的火铳纷纷冒出垛口,一个个锁定了阿古罕。
顾正臣拿起弓箭,冲着驱马进入百步以内的阿古罕喊道:“若投降,饶你不死。”
“投降你大爷,老子要杀了你!”
阿古罕见前面尸体太多,只好翻身下马,双手握着马刀朝着城门方向杀去,一人竟杀出了百人的气势。
后面的元军见状,纷纷泪目。
不少人喊阿古罕撤回来,可阿古罕不想活着回去了,一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