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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臣含笑答应。
毛骧看着如此自信的顾正臣,只是微微摇头,他根本不知道羽林卫的强大。
作为军队长官,毛骧没办法留宿县衙,需要去句容卫营之外和军士一起休息,顾正臣根本没放羽林卫的人进入卫营,但很人道地提供了扎营、扎帐篷服务。
夏天嘛,用不了什么衣被,送点艾草,弄来点席子就能睡,毛骧也清楚句容卫的规矩,没有皇帝的旨意,没有顾正臣的点头,谁都别想轻易进去。
顾正臣很郁闷,老婆找小荷去了,自己只能打地铺,和沐英说着话,打发漫漫长夜。
沐英对朝廷动向很是了解,有意无意给顾正臣介绍当下的局势:“朝廷在减半苏州府税赋之后,陛下考虑到苏州府事多,增设了同知、通判……”
“苏州府啊,前段时间的流民确实让人不安,也不知道那魏知府如何了。”
顾正臣不着痕迹地问。
沐英坐在床边,蒲扇狠狠送着风:“魏观是个有能力的干臣,以工代赈解决了不少百姓难题,安抚了民心。前日时,去苏州府暗访的御史张度回到金陵,言说传闻中魏观在张士诚王宫旧址之上修建府衙为假,魏观并没有移府衙之意,而是想在张士诚王宫旧址之上兴建一座四时鼎,以求风调雨顺之用。”
“四时鼎?”
顾正臣眉头微抬,有了兴致。
沐英微微点头,起身走向顾正臣:“张度说,苏州府因水患而减产,以至民饥。魏知府兴四时鼎,意在春和、夏顺、秋稳、冬安。至于一些御史与官员言说魏观想要沾染什么王气、龙气,意在谋反的话,呵呵,简直是一派胡言。”
顾正臣松了一口气。
看来詹同还是说服了魏观,魏观也是一个机变的,明明是打算弄府衙,竟直接改成了什么四时鼎。
沐英顺手将桌子上的茶壶端了过来,又拿来两个茶杯,坐在了顾正臣面前继续说:“因为这件事,陛下可是发了怒,写了文书,将苏州卫指挥使蔡本狠狠训斥了一顿,就连煽风点火,阴阳怪气的陈宁,也被陛下指着鼻子骂了许久。”
顾正臣苦涩地摇了摇头,只是训斥、骂人,老朱对这两人未免太过宽容。
沐英倒了好茶水,问:“你见过詹同吧?”
“见过。”
顾正臣点头,端起茶杯敬沐英。
沐英笑道:“詹同被起复了。”
“啊?”
顾正臣有些错愕。
沐英将凉茶一饮而尽:“朝廷中还有诸多礼仪并未敲定,为詹同又是一个知古礼之人。陛下原是舍得放他离开了,只是看他还有精力到处溜达,又将他招了回去,依旧是翰林学士承旨,现如今他啊,也应该收到任用文书了……”
顾正臣嘴角有些不自然。
人家老了,就放人家回家养老去呗,总不能因为去了一趟苏州就是有精力,又拉回去干活吧……
完了,詹同不死在任上都不可能了。
这个家伙改变了魏观的命运,改变了高启的命运,改变了苏州府百姓的命运,可没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非得为大明燃尽最后一点光亮不可。
没办法,老朱手里的这类人才实在是太少了,加上重建礼仪制度太搞脑子,祭祀的东西也多,规矩需要确定下来,那什么,老詹,你就再辛苦一段时间吧……
顾正臣同情詹同,他就是一头牛,精疲力尽依旧在耕耘的牛,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詹同的不可取代,证明了此人确实有才能。
沐英从文臣之事,讲到武将之事,从大海讲到西域,努力给顾正臣呈现一个全局,让他知晓大明的现状。
顾正臣也清楚沐英的用意,认真地听着。
两人夜谈许久,直至很晚才睡下。
天不亮,两人便已起来。
沐英看着顾正臣舞剑,不由摇头苦笑:“你这一套剑法练了快一年了,怎么就没想着换一套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