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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宪死后,詹鼎于洪武六年才返回金陵,任职刑部郎中,颇受胡惟庸重视。
詹鼎在知晓袁亮的身份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袁亮以方国珍的招牌说:“大首领说了,利在南方,我们需要粮食,需要药物,需要物资与情报,当然也需要人手。若是詹兄愿与我等一同出海,他日建国你当为丞相。”
“利在南方吗?”
詹鼎略一思索,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袁亮坦言:“没错,大首领也清楚,我们居南方,定能成大业……”
詹鼎摆了摆手,没多说什么,只是借口调阅沿海卫所驻防与粮仓等情报,让袁亮稍候,袁亮倒还真是有胆量,在刑部衙署里面喝着茶安然等待,直至看到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拿着锁链而来……
利在南方,什么是南方?
南方不是地理方位,而是这两个从南面跑过来的人。
抓了袁亮,对方国珍有利,对自己有利,对朝廷也有利。
袁亮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方国珍都答应的事,明明是方国珍安排的人,怎么滴就出了问题?
在外围的孙柯见势头不对,转身就跑路了。
什么兄弟不兄弟,义气不义气的,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当五城兵马司得知还有漏网之鱼时,再想抓孙柯,已然是晚了一步。只不过因为孙柯跑得太急,没有通知城外的同伙,导致三十余人被一网打尽。
胡惟庸得知消息之后,立即差刑部之人严加审问,然后将消息告知朱标。朱元璋离开了金陵,胡惟庸并不清楚朱元璋的行踪,但朱标是清楚的。
此时,凤阳。
朱元璋布衣而行,看着坐在地头之上佝偻的老人,走了过去,举目望去,田间一片荒芜,唯有龟裂的土块,如同被刀活剐出来的骗骗人肉,连带着一点皮挂在土地之上。
这刀子割得够深,一道道口子至少有两个手掌之深。
“老人家,地中干旱,无法耕作,为何还扛着锄头来这里守着?”
朱元璋有些好奇。
老人扇着手中的蓑帽,看了一眼朱元璋,动了动干裂如田地的唇:“咱只是在寻思,哪一块地方最干,裂口最大,等会挖坟时好省点气力。”
朱元璋一皱眉:“老人家,旱灾年景都不好过,朝廷定会放粮救灾,何故如此?”
“放粮?”
老人打量着朱元璋,呸了一口,却没有什么唾沫:“朝廷若是管咱死活,还会将咱迁到这鸟不生蛋的死人地方?哪一年都有放粮,可哪一年没人饿死,呵呵,外乡人吧,放粮是一码事,能不能吃到放的粮是另一码事,去休,去休,莫要打扰老头子喘这最后几口气。”
朱元璋拦住了想要发作的张焕,说了句:“帮他挖个坑吧。”
“啊?”
张焕等人不理解,但还是接过老人手中的锄头去挖坑。
地很干旱,挖坑不容易。
待坑挖好之后,朱元璋看向老人,缓缓地说:“等这一次放粮你看看,若能吃得到粮,这坑就留你百年用,若吃不到粮,咱看这坑还是可以再挖大点,多埋点人。”
老人接过锄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离去的朱元璋等人,黝黑的脸看着脚前的坑,嘿嘿一笑:“总算是有个死的地了。”
朱元璋走过很长的路,亲眼看到了一个个败落的村子,寂寥的人烟,这里既没有帝都的喧嚣,也没有帝都的安详,如同安静的坟墓,一座连接一座。
原本两百户人家的村落,竟只剩下了一百一十户守着,一问之下,不是死了,就是逃了。而留守的百姓,也都是因为畏惧朝廷的威严,战战兢兢不敢逃。
百姓苦,苦的程度,让朱元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凤阳这里,似乎还依旧停留在自己造反的那一年,时不时有人饿死,病死,有人拖家带口想要逃难,有人被军士殴打,被官府奴役。
这里的百姓,似乎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