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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海瑞、舒友良、胡广生和赵宽被带到。
黄文才装模作样地一拍惊堂木,啪的声响,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咳嗽了两下,定了定神,他学着戏文板腔说道:“尔等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海瑞扫了一眼,看到坐在公堂正位上的黄文才,一身锦绸襕衫,头戴无脚幞头;副位上的孔尚坦一身丝帛襦衫,头戴生员巾。
坐在下首的却是一身青袍补子官常服,头戴乌纱帽。
官不官,民不民,着实让人奇怪。
海瑞反问一句:“坐在公堂上,威风凛凛的这位老爷,请问官居几品,是何官职?”
黄文才有些尴尬,于布延连忙解围道:“黄老爷乃东平生员,衍圣公府姻亲,地方柱石,国家栋梁,代本官审理犯人,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这话从一位知县嘴里说出来,就不合情合理了。按照大明律例,无官职者擅坐公堂,逾越违制,可是流徒千里的大罪。”
于布延恼了,“混账,现在是我们审你,怎么你倒审我们来了!你这刁民,一被解到就桀骜不逊,咆哮公堂,刁民,刁民!
来人啊,快将这刁民拖下去,重打二十,不,四十大板!”
于布延愤怒地说道。
胡广生和赵宽连忙护在海瑞左右两边,不善地看着蠢蠢欲动的衙役,准备随时亮身份。
海瑞阴沉着脸,看着荒唐坐在公堂上的黄文才,觉得极其可笑。
沐猴而冠啊!
一介生员,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县衙公堂上,可以断百姓生死,定一县威福,为什么?
因为他是孔府的亲戚。
姻亲啊!
在曲阜合县上下眼里,孔府姻亲,就是当朝的外戚!
黄文才被海瑞的目光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心里一荡。
他代表孔府迎来送往,见多识广,看到对面的海瑞,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七品知县毫无威慑力,就连孔府在他眼里也视为无物。
满天下不怕官的人不多。
他不是官,就是做过官,跟官场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黄文才心里一咯噔,连忙叫住堂下衙役,“住手!”
他坐在公案后,探出身子,露出一副很和蔼可亲的样子:“老人家,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本老爷定会念及你年事已高,轻轻发落。”
“老夫幕后指使之人,是兖州数县被孔府盘剥欺凌的百万百姓!”
于布延气得脸色涨红,太狂悖了!
你以为你谁啊!
居然还敢代表兖州百万百姓,你以为你是海青天吗!?
“黄老爷心地善良,不忍让你一把年纪还吃苦。不想你不念善举,还如此狂悖,说着无法无天的话!
来人,来人,给我打!打!
黄老爷,不要拦住我,这等刁民,不叫他知道官法如炉,他不知道厉害!”
舒友良上前一步,护住海瑞,对于布延说道:“你这个知县,真是眼珠子长在屁眼里了,只知道拍人家马屁,也不管自己的生死。
你上面坐着的黄老爷,孔老爷,都察觉到有点不对头,你还在这里汪汪地叫个不停。你真要打我们老爷啊?”
于布延脸色发青。
老子只是给孔府俯身做小,你们一个二个都不当我是回事,都把我这个七品官当成一个屁是吧!
老子今天不把你们打出屎来,算我今天吃斋念经了。
“打!尔等狂妄刁民,不打不知道厉害!”
“你这个于老爷,真要是把我们家老爷打了,地动山摇,你们整个山东,连同孔府,都脱不得干系了。”
于布延连声冷笑:“死到临头,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