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青花骢跑得并不慢,可他心里就是烦躁,总觉得身后跟着明军骑兵。
去年秋天,在面对明军在辽河河套,大行筑城铁链军略,图们汗举手无措,他轮番派兵马袭扰,都没有让明军停下脚步。
可他又不敢把察哈尔部主力全部投入到辽河河套地区去,他再傻也看得出那是个圈套。
等到明军沿河城堡修筑完工,辽河河套就会被明军占据。届时自己失去一块水美草丰的牧场不说,明军直接把刀顶在察哈尔部的腹部。
以前是自己随时可以组织人马南下抄掠,以后就是明军随时可以组织兵马北上抄掠,日夜不宁啊!
更让人担心的是,明军在辽东逐步清剿建州海西女真人,他们首鼠两端,有时会充当自己南下抄掠的内应和向导,有时自己支持他们直接抄掠辽东,牵制明军。
是自己的盟友。
一旦明军清剿完女真人,占据海西等地,届时他们可以从容翻阅黑山,从东边杀入察哈尔部北部牧场,与辽河河套地区的明军南北呼应。
图们汗眼见着察哈尔部要陷入困境,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千方百计想法子。
可惜他不是俺答汗那样足智多谋、能征善战的雄主英杰,想了许多法子,都于事无济。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请来一位“资深萨满”请神,求长生天的帮助。
谁叫我们孛儿只斤家族是长生天的儿子呢!
萨满传达了长生天的旨意,生机在东边,图们汗灵机一动,想出了一出妙招,结果断送了察哈尔部。
六万察哈尔部勇士,一部分倒在了明军的刀枪和火器下,一部分倒在了风雪的饥寒交迫中。
过去的那个冬天,成了图们汗这一生最恐怖的噩梦,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恶行,人尽相食,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活生生地发生在他眼前。
开春道路畅通后,他只想离开那个地狱。
翻越黑山后他才得知,自己的王帐被明军端了,察哈尔部过半部众被明军一扫而空,其余的四处逃散,以前跪伏在他脚下,甘为走狗的朵颜、泰宁、哈剌慎、科尔沁等部众,纷纷反水,投降了明军。
图们汗在戳儿河畔犹豫彷徨时,数万明军鼓噪北上,他吓得马上西逃。
我要转进去祖先的基业,在翰难河畔,在蒙古人龙兴之地,生息恢复。
在图们汗的心里,草原的部众就像牛羊一样,几个春天后,它们自然而然地就在草原上繁衍生息,不断增多,然后自己就可以重新聚集一支强大的军队,南下报仇雪恨!
我是孛儿只斤家族的嫡传子孙,我身上流着高贵的黄金家族的血脉,我一定能够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打断了图们汗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只见三颗红色火点在远处冉冉升起,在万里晴空里显得格外显眼。
图们汗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支骑兵从前面兜头冲了过来,他连忙拉住了缰绳,让坐骑停住,一转头,看到另一支骑兵从斜后方杀出来。
该死!
自己被明军伏击了。
图们汗一招手,找过心腹随从,咬牙切齿地说道:“掩护本汗!”
李成梁远远地看到自己的一万骑兵从前后两路包围了图们汗三千残部,还有五千骑兵作为机动兵力在外围游弋策应,随时追击漏网之鱼。
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左路军有骑兵三万五千,沿途俘获了数万部众和数十万牛羊,分出一万兵马分队押解他们南下。
李成梁还需要分出一万兵马摆在西边,防止喀尔喀部兵马。免得他在这边伏击图们汗,结果被人从后面爆了菊花。
现在看来,大局已定。
萧如薰上前说道:“李总兵,请准允末将带兵去打扫战场。”
李成梁沉吟不语。
“李叔,我十二岁就跟着父亲上战场了,不必担心我,且我的本部三百骑兵,是辽西精锐之师。”萧如薰打起了亲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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