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乱政,于国于民都不利。新郑公想入阁,过于迫切了吧。”
徐阶看了他一眼,平和地说道:“高新郑是有大志,要做大事的人,入阁对他而言,是更方便做大事。
本朝积弊无非就是那些,九边、漕运、盐政、宗室。九边被太子殿下整饬,大明官兵大行军改,整编新军,屡立功业。
盐政大家也知道。现在庞少南接手后,整饬得井井有条,想必不久就能大好。漕运,牵涉甚大,又事情紧迫。
只是在太子殿下主持下,海运大兴,整饬漕运反倒不急迫了。再且漕运跟治河是一体的,黄河淮河不治好,漕运整饬最后还是一场空。
现在潘时良(潘季驯)以工部尚书衔,主持治黄。而后治淮,黄淮河工大治后,再改漕运也不迟。
所以高大胡子盯上了开源节流。清丈田地,广丰田赋,是开源不二法门。”
徐阶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有些气紧。
徐璠连忙端起一杯参茶,递到徐阶跟前。
徐阶接过来,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又补了一点元气。
趁着这时机,徐璠连忙开口:“父亲大人,前些日子,苏州、湖州还有扬州等处的亲朋故友写信来,询问山西三镇卫所清丈田地的事。”
“他们跟山西三镇卫所田地怎么扯上关系了?”
“父亲,我朝行开中法,东南许多大户为了拿到盐引,在九边开商屯,雇人种地,收割粮食纳边换取盐引,久而久之,在那边也有了产业”
徐琨的话说半截,后半截话里的意思是这些江南大户世家,在开中法变坏后,趁机与山西、大同、宣府当地官绅勾结,把开屯的土地侵占,又找借口侵占了更多的卫所田地。
有田有地,再有人给你种地。
种出粮食来,卖给此前的那些晋商们,搭伙做生意,一起赚取暴利。
世家官绅只要家里族里有人源源不断地中试做官,不管田地在哪里,都能罩得住!
这些田地虽然隔着远,可每年能给大户世家带来丰厚利润。现在高拱要清丈,一清丈那非法侵占田地的行径就会暴露无遗。
嘴里的肥肉,怎么舍得吐出来!
徐阶默然不语。
这事有些棘手。
很明显,高拱向西苑服了软,那太子殿下也不介意重用他。
高拱颇有才干,又性急如火,做起事来如大火烧荒。太子殿下现在就要用他为除弊革新的急先锋。
可是这大火一烧起来,就难免会“烧及无辜”。
自己苦心经营数十年,终于把徐家从中产之户变成一等一的高门大户,江南世家的翘首,家产数十万亩良田。
数十万亩良田啊!
这清丈大势一起,全国推行,东南必定是太子和高拱紧盯的紧要地方,到时候徐家怎么办?
真是奇怪了!
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和高拱两伙人还斗得你死我活,自己在旁边看热闹,一转眼两人和好了,现在两边好得穿同一条裤子。
他俩和好了,自己就难受了!
怎么破?
高拱在前面大开大合,一顿乱杀。
太子殿下在背后坐镇,稳如老狗。
双剑合璧,不好破!
徐阶突然想起一件,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海刚峰现在去了哪里?”
“父亲,”徐琨连忙答道,“儿子一直在关注海瑞的动向。据儿子打听到的确凿消息,海瑞从徽州回了南京城,没待几天,转去了苏州,一直往南,准备去湖州,据说那边好像出了大事。”
徐阶没由来地心慌,喃喃地说道:“苏州离松江太近了,太近。老夫要马上写信,告诉大郎,叫他这些日子务必小心谨慎。再多派人手,一定要找到海刚峰的去向!”
赵锦、张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