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凳,炉火一生起来,这再简陋不过的小面摊就可以营生了。
这会早就过了午饭时间,面摊上除了几个拉黄包车的苦力,再无其他客人。
吃着面,他的大脑却飞速运转着。
联想到刚才,公交车站的一幕,那两个探头探脑的便衣还有半路上车的货郎,无疑都是派来监视自己的。
毫无疑问,名单不仅是针对他的测试,更是给他设的圈套。
那几个再未出现,其他的监视者呢?
这么想着,张义抬手拿起桌上的醋壶往碗里加了几滴,眼角余光扫过几个吃饭的车夫,落在马路对面。
那里同样有一个黄包车车夫。
这个车夫蹲坐在车把上,面向墙壁避着风正在擦洋火点烟。
虽然背对着街道,但还是能看见他脖子上围着一条暗红色的围巾。
张义倏地想起谍参科小吴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围巾,据说是他电话局的女朋友亲手给他织的,一下子明白了,监视无处不在。
走出面馆,刚才还挂在天际的暖阳早就不见了,乌云密布,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
张义仰起头,让空中的雨丝打湿了脸庞,丝丝凉意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但心底那种说不出的疲惫怎么都挥之不去。
到处都是暗哨监视,情报如何传递出去?
回到家里,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沉思着,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不知疲倦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的电话响了。
张义走过去接起来,却一言不发,等着里面的人先开口。
片刻,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
“喂?是张科长吗?没打错啊?”
张义听出是望龙门看守所所长杨进兴的声音,顿了顿,说:
“是老九啊,有什么事吗?”
“老弟,我刚接到老板的电话,让我奉命行事,但具体什么任务又不说,我这一头雾水,你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吧。”张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过了午时了,又下雨,阴气太重了,明天再发丧他们。”
“明白了。”
“今晚让他们吃顿好的,洗洗澡,换换衣,体体面面的上路。”
“老弟是讲究人,就怕他们不领情啊!”
“没关系,洗净罪孽,重头再来嘛,只要别怨恨我们就行。”
“说的也是,希望他们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杨进兴冷酷一笑,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了,另一边,一个精干的便衣拿着一卷录音带走进孙子超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得到准许之后,便衣就把录音带放进了桌上一台老式的钢丝录音机里,按下了播放键。
喇叭里传来了张义和杨进兴的声音。
“都过了午时了,又下雨,阴气太重了,明天再发丧他们。”
听到这里,孙子超眉头一紧:“再放一遍。”
便衣倒回去,再次摁下播放键,孙子超和他凝神听着。
连续听了几遍,孙子超摁下停止键,若有所思的问:
“明天?午时?会不会是某种暗语?”
便衣心里腹诽,你也太疑神疑鬼了,把谁都当红党看,摇头说:
“午时三刻处决犯人这不是很正常吗?对话没问题。
再说了,死在杨老九手下的红匪数不胜数,他怎么可能是红党。”
‘我还是红党那边连续七年的模范党员呢。’
孙子超心底冷笑,“地下党脸上又没有刻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这我们难道也要监视杨所长?”
“是任何人。”孙子超斜了手下一眼,冷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