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庄老板眯起双眼:“那小子派人追杀你们?”
柳时衣呵了一声:“怎么?你们两边还各怀心思、不通个气儿的?敢情把你们搬尸体藏上龙船这盆脏水,泼到我们头上的,只有知州,没有你们圣女教呗?”
柳时衣边说,边握紧了手中的月见刀,而那边厢,魄风也已经举起了机括,就连殷裕也手忙脚乱掏出了长雪伞,想要挡在沈溯身前。沈溯却皱起眉头,挪了几步,拿着蛇藤鞭站到了殷裕身旁。
布庄老板见到蛇藤鞭,忽得眼前一亮:“你、你怎么会有蛇藤鞭?!”
沈溯在心里松了口气,果然,她赌对了。柳时衣和殷裕在龙船上遇到的那个女人,言语之中虽然尽是对烟袅的怨恨,但也藏不住对她的思念和关心。按柳时衣所说的,那个女人唯一针对柳时衣的理由,是不能让另一个圣女教中人知道烟袅女儿回来了的消息。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布庄老板,只要她不是龙船女人口中的“她”,他们或许就能凭借烟袅以及柳时衣的身份,求得一份生机。
他们这支队伍,自打进了澜州城以来,已经打架打得千疮百孔,却并没有时间休养生息,因此能不动手最好就别动手,更别说在别人的老家跟人家动手,简直是把找死写在脸上了。
沈溯冲着柳时衣使了个眼色,柳时衣当下会意,了然得走上前去,拿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刚烈神情:“那龙船上的女子难道没跟你说?烟袅是我小娘!”
布庄老板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变得有些悲伤:“烟袅她、她已经……已经不在了吗?”否则,她绝不可能把蛇藤鞭交给其他人的。
柳时衣见她这样,眼前闪过烟袅的脸,一时间也是止不住难过了起来。但她很快强行让自己回过神来:“对,她……她是因为莫凌峰才死的。”
柳时衣又把在龙船上跟女人说的那番说辞重新讲了一遍,把莫凌峰描绘成了四处乱搞的负心汉,烟袅却要背他惹下的桃花债。
布庄老板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早就说过,男人,尤其是像莫凌峰那样的男人,只会给人带来灾祸!丧门星一个!”
柳时衣点了点头,此刻和布庄老板同仇敌忾,咬牙切齿起来:“确实,我是没见着过他,否则我怎么也要找个机会给他下毒弄死他,再不然趁他睡觉一刀捅死他也行。”
布庄老板看着柳时衣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欣赏和慈爱:“说得好,这才是我们圣女教该有的样子。要是烟袅有你一半的清醒,也不至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神伤的话题。
布庄老板再开口的时候,对柳时衣的语气已经变得亲昵了不少:“你喊我莫姨就好,我和你小娘年轻时也是好姊妹。那晚龙船上的,是红绫。她之所以想除了你,也有她的道理。”莫姨话虽如此,脸上的神情却并不认可,反倒有一丝厌弃。
“再有道理,也不能直接上来就取我脑袋吧?我跟你说啊莫姨,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又眼神好,早就给知州的手下给炸死了。”柳时衣顺竿子爬,一下子也换了副嘴脸,拿出面对花婶的态度,半是抱怨牢骚半是卖惨撒娇的。
“你跟这位姑娘,先跟我去见长老吧。有什么话,待见完长老之后,我们再慢慢说。”莫姨一抬手,就示意跟着她的教徒们把剩下几个男人带走。
柳时衣唉了一声,连忙拦住了莫姨:“莫姨,这四个人都是我们的朋友,可跟莫凌峰那种烂男人不一样,都是大好人。您、您这是准备把他们带去哪儿啊?”
莫姨眉头轻蹙:“圣女教没有男人。”
只是简单一句话,莫姨便不想再多做解释。魄风见状,举起机括就要放机关,但只见那几个女子只是微微晃了晃手,那手腕上的银镯子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魄风面色一变,痛呼一声,身子一脱力,手中的机括便应声坠地。
再看其他三人,殷裕和萧时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纷纷跪倒在地。只剩下楚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萧时一口鲜血吐出,心中犹如万蚁噬心:“水……是月神庙的水……”
莫姨轻笑了一声:“你倒是反应很快,脑子还挺好使。”她冲着手下使了个眼神,“还愣着干嘛?都拉下去,省得脏了这地面。”那神色之中的厌恶感,让柳时衣几乎要问出口她到底被男人怎么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