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夫子的医术确实高明,可是有一个怪癖,每次救治一个人,则必须要弃治一个人。
无论别人多么哀求,又或者这个人身份多么显赫,被弃治的人都是被老者判了死期的,不久就会死去。
但是被老者救治的人,就算是很重的伤势,最后也都能活下来。
宇文泰看着老者离去,苏泽麾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人?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被老者宣判死期的士兵已经全部死去,宇文泰看着营地中幸存的士兵们,他们脸上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是信仰崩塌的茫然。
自从起兵以来,尔朱家的骑兵就是战无不胜的。
这是植入到每个士兵心中的信念。
可是他们在苏泽的骑兵冲锋下还是败了。
这是一支不亚于尔朱家骑兵的精锐骑兵。
宇文泰挣扎的站起来,开始向士兵打听当日战场的情况。
从众多士兵的口中,宇文泰还原了他昏迷后战场的情况。
贺拔岳倒是也没有辜负尔朱荣的信任,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依然带领小半骑兵杀出了一条血路,大概有两三百骑逃出生天。
苏泽派了一支骑兵去追击,将剩余的俘虏安置在范阳城外,派遣医官医治。
宇文泰有些欣慰,好歹贺拔岳逃走了。
宇文泰想要在营地中养病,但是他做过贺拔岳的副官,依然有不少军官和士兵找到他,咨询他对未来的看法。
今天宇文泰醒来的时候,又是一群士兵找到他来拿主意。
“副将,咱们要不要投降啊?”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投降?人家苏郡公至今都没有来伤兵营一次,你投降人家要你吗?咱们怕是要被坑杀了。”
立刻就有人反对说道:“你见过谁家要杀人之前先治人的?苏郡公是咱们大将军的义弟,是不是要治好咱们放归回去?”
“你是不是在战场上脑子坏了?大将军和苏郡公是结义兄弟不假,可是如今这世道亲兄弟在战场上见了都要拼命,结义兄弟又如何?”
众人又看向宇文泰,宇文泰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尔朱荣于他有杀兄之仇,背叛尔朱荣在道义上没有任何压力。
宇文泰有些诧异,这些可都是尔朱荣精心调教的选锋,对尔朱荣忠心耿耿,他们竟然会讨论投降的事情?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求生的本能?
可能吧,但是这些精锐在战场上可是不怕死的。
宇文泰突然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向韩楼投降,弟兄们会降吗?”
士兵们纷纷的破口大骂道:
“韩楼是什么东西?也能让我们投降?”
“向韩楼投降还不如战死呢!”
“就是!”
这下子宇文泰明白了,还是因为投降的对象是苏泽。
或者说,这帮骑兵在战场上被苏泽打服了。
就像是狼群一样,只有更凶猛的头狼才能驯服他们。
虽然不知道当日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宇文泰已经从只言片语中见到了苏泽的雄威,也难怪这些士兵不心生折服。
“苏郡公肯定会招降我等的。”
宇文泰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过诸君还是要想一想秀荣的家人。”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是秀荣川的人,甚至不少人都是姓尔朱的。
他们的家人还在并州,就像是宇文泰的侄子宇文护也在邺城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士兵走进伤兵营,对着众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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