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日,陈庆之在建康城外誓师。
七千兵马皆穿戴白袍,在春风下猎猎飘扬。
建康百姓也出城观看大军出征,都被陈庆之的军队折服,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萧衍也升起了銮驾,亲自登上高台。
萧衍是大皇帝,元颢是儿皇帝,礼官想了半天,最后搞出不伦不类的元颢登基的仪式,将天子的冕旒的十二旒变成了九旒,由萧衍给元颢授冠。
这场双方都很别扭的仪式过后,萧衍又亲自赐予陈庆之临机专断的宝剑,又赐军旗。
本来大军出征需要以三牲祭祀的,但是萧衍自从信佛之后就不再用活物祭祀,只是在礼官的唱和中完成了一套祭祀战神蚩尤的仪式后,陈庆之抽出宝剑宣布开拔。
杨忠站在军中,回头看向建康城,不知道为何他升起了一股奇怪的预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这座建康城。
——
同样是二月,尔朱荣返回到了他忠诚的晋阳城。
等到返回晋阳城,尔朱荣明显放松了不少,比起在洛阳勾心斗角,他更喜欢在晋阳准备打仗的感觉。
这几日高欢早出晚归,甚至冷落了刚怀孕不久的娄昭君,引来了不少埋怨。
原本善解人意,同甘共苦的妻子,在怀孕后性格日益暴躁,甚至还做出打伤侍女的行径,这都让高欢有些不能理解。
正好这段时间军中事情多,高欢干脆就泡在了军营中。
今日军中议事结束,刘贵拉住了高欢。
“贺六浑,今日贺拔兄弟也回晋阳了,来我府中聚聚?”
贺拔兄弟中,贺拔胜被留在了洛阳附近守函谷关,自然不会回来,那位刘贵说的就是守卫雁门关的贺拔允,以及被尔朱荣派遣守卫井陉的贺拔岳。
听到这里,高欢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说道:
“大将军召回贺拔岳,是不准备走井陉了?”
刘贵说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贺六浑什么时候有了见微知著的本事?”
“刘兄不要嘲笑我了,大将军将驻守井陉的贺拔岳召回来,肯定是不走井陉了,看来是要走滏口陉了,这是要直接攻打邺城?”
刘贵是尔朱荣身边的亲信,负责尔朱荣军中的后勤工作,其实他早就得到确切的命令。
他回应了高欢一个赞许的眼神,高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了,尔朱荣是要直接攻打邺城,和葛荣决战。
“贺六浑当重用了!”
刘贵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高欢曾经在葛荣麾下去打过邺城,他在冀州也有一定的声望,还有冀州大族高氏的支持,如果尔朱荣选择的战略方向是邺城,那必然要用熟悉邺城局势的高欢。
高欢连忙说道:
“当日刘兄提携之恩,高某没齿难忘!”
“日后显达,莫失刘某富贵就行。”
说起来也诡异,明明是刘贵在尔朱荣集团地位更高,却对高欢说出这样的话,却又没什么违和感。
高欢暗暗激动,如果战略重点在邺城,那就有自己表演的舞台了。
但是高欢又担忧起来,虽然邺城几经战乱,残破不堪,但是毕竟葛荣有那么多大军,如果真的据城而守,以晋阳的兵力还真的打不下来。
大将军难道有什么妙策吗?
高欢也想不出尔朱荣有什么破敌之策。
他被刘贵拉入家中,高欢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贺拔允。
贺拔允曾经做过高欢的军主,算是高欢的老上级了,高欢以下级军礼向贺拔允参拜,又被贺拔允拉了起来。
“如今我们同在大将军麾下,贺六浑不用行这般礼数。”
和贺拔允的热情态度相比,贺拔岳就要冷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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