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攸骑着马,随着元天穆来到了门下省。
门下省外的士兵,已经换成了尔朱荣麾下的精兵,反而比禁军值守时候有序多了。
就连元天穆带着元子攸走进门下省,都受到了看守士兵的查验,所有的士兵都在自己的岗位上。
元子攸微微叹息,自孝文帝时期养了几十年的禁军,还不如尔朱荣的私兵,也难怪朝堂一败涂地。
等进入政事堂中,元子攸见到了一些老面孔,也见到了一些生面孔,也消失了一些面孔。
老面孔是高阳王元雍,河间王元琛。
元天穆拉着元子攸,来到一名中年人面前道:
“这位是中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太仆卿,平原郡公奚毅。”
元子攸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他是尔朱荣的亲信,他客气的行礼道:
“奚郡公。”
门下省是坐而议政的,落座之后,元子攸问道:
“郦公和邢公呢?”
这是门下省消失的两位宰执。
郦道元没有出现的原因很好猜,他是苏泽的师父,尔朱荣就算是再不株连,也不会留着他在门下省内的。
果不其然,元天穆说道:
“郦公失踪了。”
这下子元子攸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以苏泽的通天手段,应该是把郦道元保护起来了。
“邢邵曾经写文咒骂过大将军,他族弟邢杲在青州叛乱,昨日也失踪了,可能去投靠逆贼了。大将军非常生气,下令诛杀了河间邢氏在洛阳的子弟。”
元天穆这句话说完,元子攸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邢邵,出自河间邢氏,他本人是以文学入仕,接替了崔光担任国子监祭酒,去年才加散骑常侍入了门下省听政。
邢邵和胡太后的中书舍人温子升并称为北地二杰,在文学上的造诣很高,就连西域都流传他的文章。
元子攸惊惧的,是尔朱荣肆无忌惮的手段。
河间邢氏造反不假,但是以现在的政治规矩,留在洛阳邢氏子弟不应该被牵连清算,邢邵做官有清名,还经常提携寒门子弟,在洛阳官场上名望很高,这样的人都要被尔朱荣诛杀全族。
不过也只有元子攸这么想,高阳王元雍,河间王元琛谄媚的说道:
“邢邵本就是幸臣,靠着一手锦绣文章巴结妖后,此番也是咎由自取。”
元子攸有些寒心,在这些大魏宗王眼中,甲姓高门才算是人,河间邢氏这种地方实力派的乙等门阀都要被歧视的。
反倒是奚毅在听说邢氏被诛杀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不满情绪,这都被元子攸看到了眼睛里。
看来尔朱荣安排进门下省的这位亲信,也似乎有着不同的想法。
等众人落座后,元天穆主持门下省会议道:
“伪帝出逃,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召集诸位宰执,就是为了新帝人选的事情。”
听到这里,高阳王元雍,河间王元琛,都露出急切的表情。
他们是宗王中最早和尔朱荣合作的,那就和出逃的小皇帝元诩站在了对立面上。
小皇帝在,他们就是宗室的叛徒,尔朱荣的走狗。
拥立新君后,他们才能摆脱这些身份,而以辅政大臣的身份继续控制洛阳。
在元雍和元琛看来,尔朱荣根本不可能久留洛阳。
关中和河东都在虎视眈眈,尔朱荣就算是将自己的幕府搬来洛阳,那也要常年在外打仗。
到时候太后被囚禁,皇帝新立,朝廷大事还不是要听自己的?
元雍和元琛,都认为现在只是过渡阶段,被尔朱荣安插进门下省的奚毅就是个土包子,元天穆是尔朱荣的大管家,也不可能过问门下省的事务,到时候操纵朝堂的还是他们。
甚至连以前处处在政事堂和他们作对的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