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莫陈崇很是好奇,他们一路南下逃亡,四处可见的都是城镇凋敝。
龙门渡的繁华,和这一路上的凋敝完全是两个世界。
独孤如愿找了一个船家,请求带着众人渡河。
船家看着独孤如愿谈吐不俗,又长相俊美,勉强同意拉着他们登船渡河。
独孤如愿连忙喊来侯莫陈兄弟,带着他们一起登上了渡船。
上船之后,独孤如愿和这名老船工攀谈起来:
“丈家,这龙门渡很热闹啊,这些日子赚不少吧?”
渡口的船工咧开嘴道:
“也是近些月才热闹起来的,乱世将至,再赚上一笔就去夏州养老了。”
这些老船工走南闯北,和各式各样的人交谈过,比普通百姓多了几分见识,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乱世就要来临了。
船舱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侯莫陈崇打破了沉闷的氛围问道:
“老丈是夏州人吗?”
老船工摇头说道:
“俺家世居并州,但是现在家人都去夏州谋生了。”
这下子侯莫陈崇疑惑了,并州历来都是比较富庶的地方,相比之下夏州就比较荒凉了。
从穷地方逃荒到富庶的地方常见,从没见过从富庶的逃荒到穷地方的。
老船工说道:
“那还不是夏州来了个苏将军吗?俺在这渡口遇到南来北往的客商,现在也就只有苏将军治下的五州一郡是安稳地方了。”
听到老船工的话,侯莫陈崇对于夏州多了一丝期待。
就在这个时候,渡船边上出现了一个阴影,老船工连忙摇橹避让,才没有被那艘大船撞上。
侯莫陈崇这才看清楚了,这是一艘装满了粮食的千斛纲船,这样的大船一旦撞上了小小的渡船,那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了。
老船工小声咒骂两句,连忙将渡船摇着远离了千斛纲船,这种吃水深的大船会在附近水域形成漩涡,一旦被卷入也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侯莫陈崇这些马背上长大的六镇人,到了水上也丧失了勇气,刚刚差点被大船撞上也让他脸色发白。
再一看独孤如愿,这位独孤郎依然是水波不兴的样子,侯莫陈崇低下头,果然自己的心性还修炼不够。
独孤如愿看着纲船,向老船工问道:
“这是官船?”
老船工低声说道:
“官船,但是运的私货。”
独孤如愿立刻明白了,这种千斛纲船肯定是朝堂专门运送粮食的官船,但是被并州某些大人物征调,用来运送自己的私货。
这种事情在地方上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当年武川镇的时候,镇将也会用官驿来运送自己的私货。
但是并州的官吏竟然明目张胆的用大型官船来运货,足以可见如今大魏的吏治水平了。
独孤如愿好奇的问道:“这是运的什么货物?”
老船工说道:
“粮食呗。”
侯莫陈崇皱起了小脸问道:
“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不是说并州无粮,连解送平城大军的粮草都凑不齐吗?”
老船工摇头说道:
“官府怎么说俺这老头子不清楚,但是这些日子从这渡口往夏州运粮的纲船,那是一艘接着一艘呢,你们看,后面还有一艘呢。”
独孤如愿和侯莫陈崇回头看去,果然又看到一艘比前面那艘还大的纲船,向着黄河西岸的渡口而去。
独孤如愿立刻问道:“苏将军在夏州收粮?”
老船工点点头说道:
“听夏州来的客商说,苏将军在夏州设置营地,安置六镇南下的流民,不仅仅给他们分配土地,还给他们粮食过冬,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