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笑说道:“苏郎莫不是恼怒这些关中商人抢了你们禁军的南货生意?”
上次羽林之乱后,虽然朝堂上依然保留了禁军走私贩卖南货的权力,但是由于停年格的实行,让禁军的中上层军官们看到了晋升的希望,自然不愿意为了南货贸易再和朝堂闹。
没有了军官的领导,普通士兵再也难以和关中豪强的商人们竞争,在南货市场中败下阵来。
苏泽让陈留公主强行用佛钱购买关中商人的南货,未尝没有报复在里面。
苏泽又说道:“除了南货之外,还有粮食。”
“粮食?”
苏泽对着陈留公主说道:“殿下,用我改铸佛钱的利润多买些粮食吧,等到佛钱发行,必然会钱贱粮贵,我想让建阳里先屯一些粮食起来,渡过今年冬天。”
苏泽心中叹息,发行当十佛钱,恐怕是清河王早已经布局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在冀州平叛军队返回洛阳后,就突然传出佛图澄秘宝的流言。
这一切都是为了推行当十佛钱造势的。
不得不说,清河王这是一个昏招。
为了解决朝堂的紧急问题,不想着如何土断清点,从佛寺中解放人口土地,却想着用改铸当十佛钱的方法来捞钱,把孝文帝用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币值体系摧毁。
清河王未必纯粹是为了私信,但是他的举动就像是一个败家子,为了解决一时的困境,将他父亲孝文皇帝的改革成果变卖,然后留下一个烂摊子留给后人收拾。
反正相信,相信后人的智慧就可以了。
苏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北魏在经历孝文帝改革后,仅仅用了二十年就走到了今日的地步。
宣武帝和胡太后两任执政者的过度宽容,滋长了元氏诸王的贪婪,而从孝文帝往后的执政者,也不再想着继续改革,而是开始躺在地上吃老本,在朝堂尚有权威的时候不进行变革,等到朝堂权威衰落的时候,想要改也没机会了。
苏泽很清楚,就算是陈留公主变卖一切投入进来,也不过是这场币改游戏中的小玩家。
真正的大玩家说不定早已经铸完了佛钱了,就等着朝堂的法令下达,就会立刻将这些佛钱抛洒到市场上。
甚至当整个洛阳的权贵都参与到这场“盛宴”中之后,没有跟进的权贵就会成为被掠夺的一方。
比如苏泽建议陈留公主去购买关中商人的南货,其实就是用佛钱掠夺他们的资产。
改铸佛钱三倍利润,洛阳这么多的公卿贵族们不可能不动心,一场物价崩溃的灾难即将发生。
苏泽自然没办法庇护洛阳所有人,他只能让陈留公主买些粮食,到时候再由龙华寺施粥帮着建阳里的禁军乡亲们渡过难关。
陈留公主点头说道:“那就南货和粮食,工坊我会安排好,铸币的事情就交给苏郎,用钱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陈留公主突然靠在苏泽的怀里说道:
“我是不愿意做这件事的。”
“恩?”
“我对父皇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经常听宫内的老嬷嬷说起父皇的事情,‘太和’这个年号是她们最好的记忆。”
“现在却要把‘太和’熔铸掉,如果父皇知道他的子孙这么做,会是什么感想?”
苏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陈留公主,只能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子孙不珍惜祖上的功业,他这个外人也无法劝解。
但是看着系统上的问号,虽然猜测到了佛钱的经过,但是系统依然不认可完成了任务,想要完成这个任务,还需要挖掘出更深的真相才行。
——
第二天,苏泽就让【擅长铸币的道人】前往陈留公主在洛阳场外的工坊报道,准备按照佛钱的样式制造钱范来熔炼新钱。
而苏泽则带着亚父李统、侯景和慕容绍宗等一系列手下,巡视屯骑营的屯田。
侯景和慕容绍宗都没有种过田,之所以将他们带上,是苏泽认为他们日后都是总任一方的人才,这样的人才肯定是要懂得农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