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既率军突袭契丹王庭的同一日。
东硖石谷内的契丹军此时还都不知道大汗已死,老巢被端,正暗暗酝酿着一场大战。
东硖石谷外,周军的中军大帐里,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王孝杰的面色难看极了,怒不可遏地喝问:“丘静干什么吃的,这是第几次粮草被劫了?”
“回大将军,这是这个月来第四次,营中现在只剩下不足十日之粮了。”宗怀昌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无奈。
“荒谬!”王孝杰的双眼圆睁,怒火中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契丹大营明明一个兵都没出过,而我军运粮队伍却频频遭袭,每次追击都没有结果,莫非契丹人真能飞天遁地不成?”
王孝杰的声音回荡在大帐之中,苏宏晖、宗怀昌等人皆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之后,王孝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转而向苏宏晖下达命令:“再派人回平州催粮,护粮的卫队再增加一倍!再出岔子,我拿你和丘静是问!”
苏宏晖闻言,身子微微一颤,连忙应道:“是。卑职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
“大将军,我军粮草即将耗尽,契丹人固守不出,一时难克。要不,咱们先撤军回平州吧。”宗怀昌小心翼翼道。
王孝杰瞪了宗怀昌一眼,那眼神简直想要吃人,帐中一时间沉默住了。
恰好此时燕匪石跑进帐中:“大将军,末将确认过了,确实有契丹人大队人马从东峡石谷向北而去,他们这几日果真在悄悄撤军。”
王孝杰一时错愕:“你亲眼看到的吗?”
“是末将亲眼所见。”燕匪石斩钉截铁道。
苏宏晖立刻站了出来,高声道:“大将军,前几日据抓到的契丹俘虏所说,契丹营中流言四起,言李尽忠病入膏肓,现在已经回营州休养。”
“现在又出现契丹军撤兵的迹象,此乃天赐良机,我军应即刻出兵,攻破契丹大营,占领东硖石谷,打通前往营州的道路。”
王孝杰重新坐回帅位,神色凝重,一时未作表态。
宗怀昌则出列驳斥苏宏晖道:“苏将军此言差矣,既然是流言,自然不可信,反而有可能是契丹军诱我军上当所设的陷阱。”
苏宏晖闻言一笑,缓缓摇头道:“不然,李尽忠病重也许是流言,可契丹军撤军不是假的。”
“应该是赵都督那一路偏师已经打到了契丹腹地,李尽忠、孙万荣为救老巢,不得已悄悄撤军回援。”
时隔多日,赵既部早已从檀州出发,偏师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了,明面上契丹和周军都知道了。
王孝杰在心中暗暗点头,认为苏宏晖说得有道理。
宗怀昌有些迟疑,再次提问:“大将军,难道您当初和赵将军没有约定过互通消息吗?可否验证一番?”
苏宏晖不待王孝杰发话,又急不可耐道:“宗将军糊涂了,两军相隔数百里,如何互通消息?就是赵都督有心报告,等大将军接到消息也太迟了。”
言罢,他转向王孝杰,继续游说:“大将军,若赵都督偏师势如破竹,而我军主力却踌躇不前,无尺寸之功,大将军在将士和陛下面前都不好交代!”
“现在军中粮食将尽,如果不能把握机会,就不得不退兵,将契丹大军北归,请大将军不要再迟疑了。”
苏宏晖言罢,深施一礼。
这一番话说破了王孝杰的心思,他确实心急如焚,渴望立功。
宗怀昌连忙劝慰:“大将军,契丹人连番出击,劫我粮道,现在突然撤退,其中也许有什么蹊跷,还请大将军三思。”
燕匪石急不可耐,此时也出来说了一句:“大将军,我军坐拥十几万大军,除去赵将军的偏师,檀州、平州、蓟州的守军,现在大营中也有七万人马。”
“摆开阵势,真刀真枪地打,契丹人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都不能放任他们行动,至少要将契丹大营夺过来。”
王孝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连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