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杰见赵既迟疑,不由问道:“怎么,承远还有什么疑虑,不妨现在就提。”
赵既既然明白了王孝杰的态度,便直言道:“大将军的设想是好的,西路军孤军深入契丹重地,粮草必然难以为继。”
“我军如果不能偷袭成功,无功而返是轻的。如果遇到契丹埋伏,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有萧清芳在,偷袭基本上就是说说,李尽忠必然会有防备,更何况还可能有突厥人乱入,赵既觉得西路军难以取得什么战果。
王孝杰听到赵既的质疑,不怒反喜:“未虑胜,先虑败,看来陛下还有几分识人之明。只是我王孝杰如此布局,自然有通盘的考量。”
“如果契丹果然分兵去提防你这一路偏师,正面势必会露出破绽。那时你可缓缓而退。退回突厥,或经过饶乐一带退回崇州,都可以。”
这些赵既也能想到,他仍然不动声色,心中有所计较。
王孝杰见赵既还在迟疑,又补充道:“本帅也不强求你一定要攻陷营州。如果伱有本事,能攻破营州最好。”
“如果行军不顺利,你能攻略松漠一带,威慑营州,引契丹军回援,本帅也算你大功一件。你有便宜行事之权,可以见机行事嘛。”
赵既这才缓缓点了点头道:“大将军的意思,末将明白了。只是末将还有些肺腑之言想告诉大将军。”
王孝杰显出一分奇色,问道:“哦?肺腑之言?请讲。”
赵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张玄遇之所以大败,首在轻敌冒进。其次,他是败在自己人手里,我怀疑我军内部有契丹人的探子。”
王孝杰眼神骤变,锐利如鹰,追问道:“承远不可胡言,你有证据吗?”
赵既摇了摇头道:“确凿的证据没有。但是契丹降将李楷固说过西峡石谷之战的细节,契丹军好像总能提前掌握我军动向,这不是探马能做到的。大将军或可留心一二。”
王孝杰微微颔首颔首,将此事记在了心上:“本帅知道了。”
赵既继续道:“前线诸将,除了我和阳老将军。燕匪石前次大败后常思雪耻,行事失于偏激。宗怀昌则正相反,失了胆气,只图苟且偷生。”
“只有张九节将军可堪大用,他据守檀州,稳如泰山,末将如进军不利,会取奚人境退兵回檀州。”
王孝杰见赵既神情如此认真,再度重重颔首:“多谢承远提醒,我记下了。”
赵既接着道:“天气日渐寒冷,再过些时日就不利于大军作战了。如果入冬之后没有我西路军的音讯,大将军打算如何行事?”
王孝杰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必然放弃与契丹军对峙,退守平、檀二州。”
赵既面色凝重,提议道:“我愿与大将军立一约定,冬至十日前,如果还没有我的消息,就请王大将军提前退军,不要等到入冬后,大将军以为如何?”
王孝杰的眉头皱得愈发紧,语气中略含不悦:“承远所言都是稳妥之策,可力保大军不失。只是我听你的意思,似乎不看好此战能建功?”
赵既无奈一笑,解释道:“未虑胜,先虑败嘛。末将性格如此,张玄遇殷鉴不远,末将怎敢不小心。”
“如果大将军苦等末将,末将却未能建功,拖到严冬时节,岂不是置大军于危险境地?万一有个差池……”
王孝杰闻言,缓缓点头,神色稍缓:“承远所说不无道理,我答应你,冬至前如果没有你的消息,我就退军。”
赵既心中大石落地,展颜一笑,拱手道:“大将军英明决断,末将佩服。”
王孝杰闻言摇头失笑,拍了拍赵既的肩膀道:“承远有些多虑了,你有勇略,又不失谨慎,此行必有所获。孤军深入,承远还是多些胆气为好。”
赵既释然笑道:“大将军教训的是。希望今年冬至,末将能与大将军在营州城内把酒言欢!”
“好!这才是我军中儿郎应有的豪情壮志。本帅这里就等你的捷报。”王孝杰爽朗大笑,乐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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