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村正有些尴尬,“听口音,李先生是来自陕州吧,让诸位见笑了。”
“哪里。”
王道玄抚须笑道:“神州各地,民风各不相同。仔细体会,别有一番韵味啊。”
说着,又看了一下罗盘,眼神凝重。
指针时左时右,越发混乱。
朱村正是朱家堡大族,祖上曾是镇守这里的军户,后来家中有人考了秀才,逐渐发家。
他的宅子,自然更大。
但与关中大院不同,他的宅子是一整座,外面高墙大院,里面又分为几户,且有石子小路连通。
并且所有大屋房间,皆为两层,上下木梯相连,年头不短,木质漆黑,房间有些阴暗。
尤为特殊的是,宅子前方,竟有明渠水流环绕,刚好从上方通过,绕了一圈。
王道玄看到,顿时眼睛微眯,笑道:“门前银带水,代代读书人,清显出贵庭。”
“老居士,你这宅子有高人指点啊…”
“让道长见笑了。”
朱村正嘴上谦虚,眼中却忍不住得意之色,“先祖当年,救了个赣州来的风水先生,经他指点,才建下此老屋。”
“老夫别的不说,门风倒还正,耕读传家,不敢为祸乡里,孙儿正在岳麓书院求学…”
鄂州人好客,更何况是来帮忙的玄门术士,朱村正刚进门就忙里忙外招呼,准备酒菜。
本地习俗,若来了客人,一两个菜,四五个菜都行,就是不能端出三个菜,因为这是祭祀碗,给死人上贡才这么摆。
来了贵客,就得凑够九碗菜。
本地的鱼糕、干张扣肉、油炸藕丸、八宝饭…虽是民间普通菜式,但碗碗不重样。
当然,张老头和一帮船工们,被安排在前院大屋,而李衍和王道玄,则被安排在后面厢房。
毕竟,还有要事相谈。
朱村正年纪大了,不宜饮酒,便让自己儿子作陪,硬是连着敬了几轮酒,才作罢。
“多谢老居士款待。”
王道玄也不遮掩,直接将罗盘放在桌上,沉声道:“朱家堡,怕是有大问题,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衍也看向了朱村正。
城隍庙给的情报,只说这里接连死人,连土地庙祝也莫名消失,现在看来,问题绝对不小。
“唉都是冤孽啊!”
朱村正叹了口气,“不怕二位笑话,老朽家中虽出了些读书人,但村子里却风气不正。”
“多少年了,经常有年轻人受不了耕种打渔之苦,又不愿学门手艺,只想挣快钱。”
“我们朱家堡曾是军堡,有几家还传下了功夫,那些年轻人就跟着舞刀弄棒,整天惹是生非,没少跟其他村子闹矛盾。”
“老朽也管不住,只得随他们去。”
“但没想到,这些年轻人,竟暗中做起了河盗的勾当,时常蒙面,顺着山中河道离开,在汉江上抢劫。”
“当然,他们也都没落得个好,被襄阳水军抓到,当场就弓箭射杀,堡子里不少人家都断了香火。”
“这些倒还罢了,毕竟为非作歹,岂能没有恶报,但他们却好死不死,惹了祸端!”
“他们在死之前,曾抢了一艘客船,且心狠手辣,将船上之人全部害死。”
“那一日,村里来了个疯疯癫癫的老儒生,站在村口骂了半天,说我们害死了他儿子,必然天降祸端,满村鸡犬不留。”
“有百姓看不过,棍棒将其打走。”
“随后,村子里就怪事连连。”
“先是祠堂里的牌位,全都开始渗水,白天擦干净,但只要过了一晚,必然流了满地…”
“井水又开始出问题,有几家打上来的水,都有股难闻的臭味,且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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