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里飞闻言,竖了个大拇指:“果然南北江湖,各有习俗啊,张前辈,您这招牌够硬!”
“让诸位见笑了。”
张老头客套了一句,随后面色凝重沉声道:“诸位,战事一起,这江上迟早也有官府管制,往来更加不便。”
“过了这段路,估摸着明日午后,便能到达一条水道,可进入荆门,只是那条水道要从山间穿行,前段时间出了些怪事,所以没人再敢进入。”
“哦,出了什么怪事?”
李衍眉头微皱,开口询问。
“没人清楚。”
张老头叹了口气,摇头道:“那条水道蜿蜒曲折,常因山洪暴发而改道,有时候一年一个样,只有老手才敢进入。”
“就在上个月,河口处飘出一些残骸,全是被烧焦的残肢和尸体,有人传言,是山中出了妖异,放鬼火害人。”
“老夫本来将信将疑,因急送一批货物前往荆州,便冒险进入这条水道。”
“同行的,还有个老手,老夫是眼睁睁看着河中升起磷火,将他们的船烧得一干二净。”
“老夫还有位伙计,说在水里看到了死人,当天就吓丢了魂,回到家中后再也不敢上船…”
“哦?”
李衍似乎想到什么,连忙从怀中取出谷寒子给的册子,问道:“过了那条水道,是不是有个叫朱家堡的镇子?”
“快船张”点头道:“没错,这荆州自古以来便是百战之地,加上水道复杂,历朝历代,皆在险要之处设立军堡,后来也就成了村落。”
“李少侠没有去过,如何得知?”
“城隍庙在那边,正好有个任务…”
说话间,甲板忽然一震。
却是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快步进入船阁,抱拳道:“回禀张爷,是排教之人在内斗!”
“是哪个排头?”
“‘魏老八’和‘黑鱼头’。”
“哼,果然又是这两人。”
张老头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见李衍等人探寻的目光,张老头叹了口气开口道:“诸位从北方江湖而来,跟漕帮还有一些关系,面对排教时,就不得不防。老夫所知,自然会尽数告知。”
“漕帮起源于漕运,与朝廷关系密切,但这排教,却是自民间江湖而起。”
“湘西之地有放排习俗,他们从大山中伐木换米,将树木扎成大排,飘放于江水之中,顺流而下,于洞庭湖流域卖木交易。”
“这些人常年生活于排上,甚至还在木排上住家、种菜、养娃,孩子打小就水性惊人,为防被人欺负,逐渐结社成帮。”
“那时,还叫排帮。”
“但吃水上这碗饭,免不了碰到些怪事。唐时有法师陈四龙,见排工艰辛困苦、朝不保夕,便发宏愿,治理洞庭水路,清除礁石、斩杀水怪…”
“自此,排教一脉渐成。”
“原本的排教教义是嫉恶如仇、扶危尽力、以法为本、不负师承,但这些年却渐渐变了味。”
“排教不设教主,而是由排头管理,这些排头来自五湖四海,甚至有法脉弃徒,虽都供奉排鼓橹祖师神位,但术法各有千秋。”
“这些排头,一个比一个有钱,传统放排,早已瞧不上眼,皆组织船队运输,有的还霸道的很,把控河道,其他船队都得上一份孝敬,才能通船…”
李衍冷声道:“胆子倒不小!”
“没办法啊。”
张老头苦笑道:“这些排头都会术法,不少还养着水鬼,偷偷让你出个事,谁也找不到证据。”
“郧阳、荆州这些水道,由排教两个排头掌控,便是‘魏老八’和‘黑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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