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咬牙道:“官家,难道你没有看到,这满朝文武,眼中只有平西王,而没有官家吗?”
“大胆,”赵桓霍然而起,“李相,你竟敢挑拔朕和老师的关系?”
李纲郑重道:“臣并非在挑拨官家和王爷的关系,只是实话实说!这是臣作为宰执的责任!官家可以不听,但臣必须要说!”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那又如何?大宋之所以有今天,全是老师的功劳!没有老师,大宋还有没有都不知道呢?”
“就算大家眼中只有老师,没有朕,朕也不会介意!”
见赵桓还是执迷不悟,李纲急了。
他直接摊牌道:“官家,难道你就不怕神器旁落,江山易主吗?”
他料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到来。
赵桓非但不愤怒,反而笑了。
“李相,你觉得老师会造反?你觉得老师是那种野心勃勃之人吗?你觉得老师有兴趣当皇帝吗?”
“换句话来说吧,你觉得老师要是想当皇帝,朕今天还能活着吗?老师要是想当皇帝,他早就是了!”
“老师救了朕多少次?你不会不知道吧?老师总管全国兵马,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坐上这个位置,你不会不知道吗?”
“你竟然认为老师会造反,简直荒谬!”
“李相,朕直接告诉你好了!天下间,朕完全相信的,唯有老师一个人!”
“谁都可能会造朕的反,唯独老师不会!”
李纲心中哀叹,他知道赵桓对赵素深信不疑,但没有想到会达到这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难怪那么多暗中弹劾赵素“仗势欺人”的奏章都石沉大海,悄无声息,恐怕都被官家拿去烤火了吧?
同时他又有些感动,古往今来,能够如此信任臣子的皇帝有几个?
他也很佩服赵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他却始终没有行动。
这两人,堪称君臣典范也!
李纲缓缓道:“官家,你错了!臣并不认为平西王有造反的心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赵桓有点懵了。
李纲深吸一口气:“平西王没有造反的心思,并不代表他不会造反!官家,你别忘了太祖皇帝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黄袍加身!
赵桓脸色大变,一屁股坐在龙椅上。
是呀,他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李纲继续道:“现在大宋的新一代领兵大将,全部都是平西王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韩世忠和岳飞两人,一个掌管着大宋的骑兵大军,一个掌管着大宋的精锐步兵大军,这两人的兵马加起来就是大半个大宋的兵力,可以轻易攻陷整个大宋!”
“可是这两人都是平西王的死忠党,岳飞更是把平西王当作先生!”
“靖康元年,韩世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统领,既无背景,为人又不善交际。”
“是平西王一手把他提拔成了如今的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签书枢密院事,云翼军节度使!”
“靖康元年,岳飞更只是一个小卒子!就算受到王禀的赏识,也不过是一名小校。”
“也是平西王一手把他提拔成了如今的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河北路总管,虎翼军节度使!”
“姚平仲、刘锜虽说都是有背景的将门之子,但也受了平西王的大恩,唯平西王马首是瞻!”
“更别说整个炮兵司都是平西王的亲军!战报官家也看了,以后的战争,恐怕就是炮兵司的天下!”
“平西王手握这支大军,谁人可以匹敌?”
“官家,就算平西王没有做皇帝的心思,但如果他手下的这些将领想着更上一步,黄袍加身不远矣!”
赵桓心乱如麻,挥手道:“李相,你且先退下吧,让朕想一想!”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