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南坐在椅子上，看着碗里跟狗屎一样的糊糊，陷入了沉思。



“你们就给我们吃这玩意？”



无生老母有些不可置信，他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让这群高山族的人，相信他们两个是天神派下来的神使，结果这些人，就端出这玩意过来孝敬自己。



高山族的神巫，看着眼前大发雷霆的神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神使大人，这是我们高山族最好的美食了，这都是用小麦做出来的，一般都是祭祀上天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的。”



作为一个高山族的巫，他自然不相信眼前这两个人，是什么所谓的神使。



但是这两个汉人，一个一拳打死猛虎，一个一掌拍碎一块岩石，这种能力，别说神使了，他们说自己是神仙，巫都得咬着牙承认。



没办法，整个高山族才一万多族人，去掉老弱病残，也才四千精壮而已，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够这两位杀的。



巫在求饶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恼怒，你们武功这么高，不去大明享受荣华富贵，不去辽国和满清作威作福，跑到我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陈近南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巫，开口问道。



“回大人，我们吃这个。”



巫从怀里掏出一块泥饼，双手举着。



无生老母拿起泥饼，用手掰开一小块，仔细打量一番，随后放进了嘴里。



一股土腥味瞬间充斥着他的口腔，他强忍着不适，把这一小块泥饼吞了下去。



“你们平时就吃泥巴？”



“里面还放了木屑和小麦壳，然后配上草根汤一起喝，要不然吃下去，会拉不出屎来。”



“一般我们只有在收获麦子的时候，每家每户才会做一小碗这种吃食，用来祭祀上天，然后一家人分着吃掉。”



陈近南听到这话，顿了一下，他拿起碗，挖起一小勺糊糊。



热腾腾的糊糊，带着一丝小麦的香味，跪在地上的孩子，闻着这个味道，纷纷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一勺糊糊，眼神透着热切。



陈近南招了招手，把一个小孩叫到跟前，小孩有些害怕，单薄的身子开始颤抖。把他穿在身上的衣服，差点抖落下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小孩身上的那件衣服，只能算一块破布，衣服上的破洞，已经超过了一大半。



这点破布穿不穿都一样，既不能保暖，也不能蔽体，透过衣服上的破洞，都能看见他胸口的肋骨，只是象征意义的，披挂在身上而已。



陈近南看着他，把勺子递了过去：“给你吃。”



小孩不敢张嘴，转头看向了族里的巫，见到他点头，才一口咬住勺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仿佛嘴里吃到的，是什么琼浆玉露。



看见小孩这副模样，陈近南叹了一口气，把碗里的糊糊，放在小孩手上：“你们几个孩子分着吃吧。”



听到这句话，一群小孩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碗里的糊糊。



看着这群孩子争抢的模样，无生老母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山上这么干旱，土地又这么贫庸，为什么你们高山族，要搬到这里来？”



“为什么不去土地肥沃的中原，是因为不喜欢吗？”



“还是是因为你们叫高山族，所以才一定要住在高山上？”



高山族的巫：……



“神使大人，我们原来是叫赛尔族，不叫高山族，我们住的地方，也不是这座高山上，我们原本在塞外生活，那里土地肥沃，草长莺飞，是一片世外桃源的好地方。”



“唐朝的时候，你们汉人和突厥打仗，我们赛尔族被牵连到其中，被汉人和突厥轮流抓去做壮丁。”



“我们打又打不过，只能选择逃跑，后来一路逃到了这了无人烟的高山上，才躲过这场灾难，逃到这里的时候，全族人口只剩六百多人，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才变成一万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