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漫辛否定道:“没有。那陌生男子退得极远,半跪在地上,对襄贵妃很是尊敬。”
萧月怀不禁奇怪:
听萧漫辛的口吻,与陆桥妤私会的陌生男子应当是陆家的属臣,两人相见并无任何不雅举止,言语间讨论的也是三皇兄,并无其他不妥。
只是这样?陆桥妤便要对萧漫辛赶尽杀绝?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
陆家要助三皇兄谋权并不稀奇,陆桥妤与家中属臣相见也在情理之中。他们私底下招揽朝中官员为己所用亦属正常。
只是若要三皇兄会见谋士或大臣,根本无需如此遮掩,何至于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三皇兄要见的人又究竟是谁?
一肚子疑惑升起,萧月怀面色略愁,捏了捏发酸的鼻梁说道:“漫漫阿姊。这件事除了我,不可再让任何人知晓。”
萧漫辛点点头,神情忧郁道:“我知道,今日若不是你问我,我也不敢同你讲。只是眼下...我们该怎么办?襄贵妃若发现我们逃了...”
萧月怀搂住她的肩膀:“阿姊,我说了。这事交给我,我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萧漫辛问:“你要怎么做?”
萧月怀凑到她耳边轻语一阵,眸光澄明乌亮。
萧漫辛吃了一惊,诚惶诚恐道:“这样能行么?会不会有危险?”
萧月怀安抚道:“阿姊不必忧心。横竖你只做旁观者,等着襄贵妃自讨苦吃便好。”
萧漫辛还是觉得不妥,不放心道:“可是你说的人真的会来么?”
萧月怀冷笑:“她一定会来。”
女娘的语气决然,似乎已将整件事算定,且胜券在握。
阿禄在旁,听完了公主们的所有对话,眸底生起一丝惊异,她想不明白萧月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好这一切,明明他们才将十一公主救下?
她运筹帷幄的样子,像是早已预知了一切...
最终,萧漫辛选择了相信她,反握住萧月怀的手道:“好,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只是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你要确保此事不会有碍于你,否则我宁愿将这苦自己吞下。”
萧月怀默声不答,却扬起笑颜、与之相拥。
叠翠流金,雁过留声。
瑾梧河上波光映彤、浮影粼粼,渐而云兴霞蔚、兔起乌沉。日月交辉之际,夕阳撤去余温,随之为浮绫宫盖上一层银纱。
东殿灯火阑珊,只有三四名内侍在长廊值守,甬道里漆黑一团,伸手看不见五指。一切溺于静谧之中,悄无声息地推动着什么。
西边的矮亭内缓缓移来三个身影,偷偷摸摸地溜至后殿的石子路,在深丛之间穿梭,绕了近路来到东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其中,摸索着方向走进了内殿里屋。
为首的人点燃一根迷香捅破了窗户纸,在角落里静静等了些时,才捂住口鼻,带着身后两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扇。她们手里各牵了一条粗绳,冲着床榻上隆起的被褥而去,正扬起臂膀准备绑人,却倏然觉得后脑与颈间一痛,顿时陷入眩晕之中,没过三瞬便倒了下去。
屋内灯火燃起,萧月怀冷眼盯着地上躺着的人,嗤了一声。
身旁响起男郎的称赞:“阿怀妹妹好谋算。这老刁婆果然上了钩。”
阿禄连忙上前,低声劝道:“子卿君!声音小些吧!公主让你来帮忙,不是要你来坏事的!廊下的侍从皆要被你的声音惊动了!”
烛光打在阴影处,郎君的身影显现出来。
十七岁的少年长身玉立,浑白玉冠上飘着两根金棕色发带,面若敷粉雪白,龙眉凤目、鬓色乌深,当以瑶环瑜珥、兰茁其芽称之,跟在萧月怀身后、张开笑颜道:“禄宫令念叨了一路,且不嫌烦?阿怀妹妹都没说什么?你却一直追着不放!”
萧月怀扭头瞥他,一记白眼飞上天:“马大爷,你确实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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