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都没回家了,房子里杂七杂八的,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和本地人那些三代同堂,却挤一间10平米的房子的家庭比起来。
阿峰家其实还挺宽敞的。
三层楼高的洋房,原本全都是属于阿峰家的。
不过后来运动开始了,他们家就陆续搬进了一些不认识的人。
而阿峰和他三伯也就被挤到了楼上的阁楼里。
现如今,大家已经住了几十年,基本上也算是邻居了。
说实话,如果不能向前看的话,阿峰和他三伯估计早就郁闷死了。
看到陈青峰回来了,还带着他已经上了年纪的三伯。
邻居们全都跟看西洋景一样地看着他们。
楼下性格本分的阿庆嫂鼓起勇气,跟阿峰打了个招呼。
“阿峰回来了!”
“回来了,刚好把我三伯也接回来,阿庆嫂,我们家好久没人住了,米缸里能借点大米吗?”
“借呀,多大点事儿,一会儿我给你们送一些过去!要不中午饭到我家吃吧!”
“不了不了!我从东北带了一些特产回来,等一会儿给五嫂拿一点!”
“啊哈!这又怎么好意思呢?”
……
沪上的人说话全是套路,说是不在乎,其实谁家不是一分钱掰成两瓣花过日子,这年头吃饭都是凭票供应,粮食也得有借有还才行。
陈青峰把三伯带回了家,看着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的房子,三伯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陈青峰则在家里收拾着。
……
午饭的米是从五嫂那里借来的。陈青峰给阿庆嫂送了点儿东北特产的黑木耳。
他们家在这边没有粮票,也没有粮本,只有等三伯的户口办下来之后,这些基本的问题才能解决。
所以两个人中午吃的就是米粥,咸菜。
“三伯!我的户口跟组织关系都在北大荒,在这边连个工作都没有,我想做点小生意!”
“侬要做啥?”
“生意!”
“侬晓得咋做生意吧?现在这种情况,乡下的农民捉捉黄鳝,捡捡野鸭蛋,卖点钱是可以的,侬家里又没有田,侬能做啥子生意!”
“搞搞粮票不就好了,地方粮票兑全国粮票,沪上粮票兑地方粮票,过过手,吃饭的粮票就有了,要不然,就去领事馆门口蹲着换美元,那些外国人刚来这边,不晓得这边哪里能换美元,我就赚这個差价总可以了吧?”
“侬这样搞,早晚要吃官司的!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给我一条活路吧!”
“侬的活路,就是把户口迁回来,看看领导能不能帮你安排工作,不行,我卖着这张老脸再帮侬跑一跑!”
“不要了!侬一把年纪了,何况以前还在洋行做大班,现在让您去求人,面子上过意不去的呀!”
“哎!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侬现在就是一个偷跑回来的知青,阿拉现在,就是一个刚出监狱的老头子,不听政府的话,还能咋样?”
陈青峰听着三伯的话,觉得三伯和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比起来,现在确实有一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是,这几年这么折腾下来,就算以前胆子再大,现在也得收敛起来了。
最要紧的是,三伯他不想让自己吃他以前吃过的亏。
不过不赚钱就没饭吃,从北大荒回来的知青,还没有安排工作,他这个靠着几包中华一盒象棋回来的家伙,谁又能记得他?
不过依稀记得,年底的时候就会彻底放开返程的政策。
到时候,自己回到沪上,应该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