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男装,依旧是皇兄衣裳,只是比之前两天换了一身。
见到是孙神医来了,阿史那杜尔从墙根站起身,有些落魄的他现在没了战马,也没有手下。
本来是有的,在渭水河畔与漠北人打了一架之后,现在什么都没了,勉强能够在四方馆吃上饭,有吃有住的。
“孙神医。”杜尔用还是带着奇怪口音的关中话道。
孙思邈点头道:“脱去上衣,让贫道看看伤口。”
阿史那杜尔褪去上衣,以前是个壮汉的他显得十分消瘦,腹部与胸口乃至胳膊上都有一条条如长长虫子一般的黑线。
那都是用针线扎起来的伤口。
这一幕也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有人看到这些黑线纷纷惊呼。
孙思邈观察着伤口,东阳也走近观察着,手中的笔在一本小册子上记录着伤口的变化。
已经见过人活活病死在眼前的东阳,如今面对这种场面,显得很平静,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平静的人。
孙思邈抚须点头,有些许讶异,道:“愈合得很快呀,比预想都要快。”
东阳手中的册子中有记录每一次来察看伤口的情况,她低声道:“半月愈合?”
孙思邈回道:“他的伤口与一般的伤口不同,若是别人早就死了,是太子的缝合术,让他活了下来。”
东阳在册子上写下缝合术三个字,又在后方添了酒精二字。
孙思邈粗糙的手指拿在杜尔伤口一处线头上,而后用力一拔,线头断裂,伤口处留下了两个小洞,还有些许血水流出。
他老人家擦去血水,观察着缝合留下的洞口,又给他上了药之后,用白色的粗纱布裹上,低声道:“还不能拆线,再等一些时日。”
“行了,大致清楚了。”孙思邈点着头,又带着东阳离开,去看望另外一个病人。
阿史那杜尔身上臭烘烘的,因身上有伤口不能放肆洗,需要贴着伤口边擦拭。
有时候三两天不洗澡,不过杜尔发现孙神医看自己的目光并不好,他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像是在看一个很新鲜的物件。
杜尔匆忙将衣服披好之后,在皇城边的墙根坐了下来。
朝中休沐的时候,出入皇城的官吏并不多,偶尔有一两个。
不多时,又有一个官吏走到面前。
杜尔抬头看去,这个官吏他认识,以往来使大唐都是他接待的。
来人正是礼部尚书李百药,他拿出一道旨意,道:“陛下有旨斥责漠北可汗,命他来长安认罪。”
杜尔大声道:“好!”
李百药接着道:“太子殿下的话,你要留在长安也可以,去京兆府看大门,你若不怕漠北人再来刺杀,现在可以回草原,等待太子殿下以后的吩咐,你自己选。”
阿史那杜尔回道:“我去京兆府看大门。”
李百药点头道:“那就去吧,以后不要在这里蹲着,太子殿下说你很烦人。”
“我……。”
“去吧。”李百药丢下这句话也离开了。
阿史那杜尔只好去了京兆府,一个突厥人还是突厥部落中鼎鼎有名的杜尔,竟然来这里看大门。
京兆府众人心有狐疑,也不好多问,听说这件事是太子安排的。
许敬宗,狄知逊,颜勤礼,上官仪四人坐在京兆府内,核对着一份份卷宗,书写好之后,将一份份的卷宗送去皇城。
李承乾坐在中书省内。
太子身边有两个太监,正在苦哈哈给太子殿下扇风,这是陛下吩咐的。
李承乾一边吃着冰镇的桃子,漫不经心地看着卷宗,对送卷宗来的小吏吩咐道:“让于志宁也去京兆府帮忙。”
小吏点头道:“这就去安排。”
昨天批复的文书送去之后,京兆府便开始汇总各县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