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叮嘱道:“遇到什么难事,就与朕说。”
“儿臣若真遇到麻烦,一定会与父皇说的。”
太子殿下迈着脚步走出了三清殿。
老太监还侍候在一旁,低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年轻气盛。”
李世民咽下口中的粥,点头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何止朕的儿子,尉迟恭的儿子,程知节的儿子都是如此,等这些孩子闯祸了,便知道痛了。”
午时的阳光高照,李承乾从三清殿走到太极殿,原本在殿内吵架的群臣早就不在了,殿内空荡荡的。
又走了一段路,被烈日嗮得有了汗意,感受着烈阳将地面烤得炙热。
李承乾快步走到东宫,用凉水使劲洗了洗脸,往嘴里灌了一口冰镇过的凉水之后,这才舒服不少。
脱下外衣与靴子,赤脚踩着地面,整个人宽松下来,刚一躺下便不想动了。
在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都有叛逆期,但李承乾没有所谓的叛逆期,心理年龄上早就甩开了不成熟的叛逆期。
从自身来说,太子是个身份,也是一个工作。
将太子身份当作一份职业,那么处理朝政,监理国事,守备长安本就是自己的职责范围内的事。
那么将来升职,那就是当皇帝了。
现在的自己需要为将来打好基础。
东宫的基础很薄弱,因满朝文武都是忠心于父皇的人,等将来凌烟阁建成,满朝文武对父皇就会更忠心。
李承乾松了松领口,用冰水浸湿的布巾擦着脖子。
宁儿站在一旁,看太子殿下使劲擦着脖子,很快殿下的脖子便红了一大片。
李承乾干脆将冰水浸湿的布巾挂在脖子上,翻看着京兆府送来的奏章。
因泾阳县不肯给予葡萄种植术,高陵县弹劾泾阳县县丞,京兆府少尹许敬宗,此人独断专权……
杜陵县县丞弹劾许敬宗,为人利己,不肯分享葡萄坎儿井灌溉之法。
蓝田县县丞弹劾京兆府少尹许敬宗私相授受。
……
太子殿下看着一份份奏章,宁儿见到殿下的额头有汗水流下,忙拿起一旁的扇子,给殿下扇风。
李承乾看完了桌上的奏章,无一例外不是弹劾泾阳的,就是弹劾京兆府少尹许敬宗的。
气恼地将奏章放下,李承乾也没了午休的心思,道:“这个许敬宗是怎么办事的。”
宁儿继续给殿下扇着风沉默不语。
李承乾将这些奏章全部放在一旁,而后写了一封信,将这些奏章与信放在一起,道:“让崇文殿的看管太监交给京兆府。”
宁儿示意一旁的宫女,当即有宫女拿着奏章离开。
李承乾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凉水,这才躺下来,低声道:“难怪父皇在三清殿与孤说这些话,许敬宗被长安各县弹劾,父皇比孤知道得更快。”
宁儿低声道:“长安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的。”
李承乾躺在地上翻了一个身,身后从一旁的榻上拿下一个枕头,全程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将枕头放在头下。
又觉得这个枕头太软了,拿了一卷竹简放在了脖子处,这才觉得躺着舒服一些。
有风从东宫的窗户吹进来,吹得太子殿下的衣衫飘动。
李承乾低声道:“你也早点休息吧。”
宁儿停下扇风的动作,退出了殿下的寝殿。
呼吸平稳之后,李承乾这才逐渐进入了睡眠中,梦中又见到了承天门前人头滚滚。
忽然间从噩梦中惊醒,李承乾坐起来深吸两口新鲜空气,头发散乱地从额前落下。
收了收心神,让自己的情绪重新稳定下来,痛苦地抚着额头,可能是最近面对的压力太多了,才会有这种噩梦的。
站起身看向殿外,日头已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