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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姬道纯死之后,年岁最大的就是姬衍中,以及姬沄卿,姬衍中宽厚长者,一心求的就是个赤霄剑和赤帝传承,而姬沄卿一脉,则是工于心计,暗中影响朝堂。
此刻一座铜兽首香炉里,焚烧松香。
这位姬道纯死后就是宗室之首的姬沄卿正在翻阅一卷道藏,口中说些太上无为的句子,旁边有侍奉之人,禁不住担心道:“老祖宗。”
“那些手底下的死士,似是未能杀了那李观一。”
姬沄卿闻言只是淡淡道:“哦,可惜了。”
即便是如此,他仍旧只是风轻云淡,他的孙子一咬牙,趋身道:“爷爷,你不能这样轻描淡写啊。”
“那李观一的太姥爷就是慕容龙图,听说今日一个人战了整个江湖,就连八百年前,和赤帝陛下并肩作战的太古赤龙,也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这慕容龙图若是找上门来,这皇宫里的卫士们,可顶不住他。”
一枚棋子落地。
姬沄卿一边看书,一边自己下棋,平淡地看着自己这位孙子,道:“找上门来?”
“你在说什么梦话?”
“不提慕容龙图本身性命就不长了。”
“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庶民之剑,都背清楚了吗?”
那青年道:“背清楚了。”
姬沄卿道:“背一背,我听听。”
青年道:“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瞑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
姬沄卿点了点头,淡淡道:“记得清楚便是。”
“那所谓的慕容龙图,江湖剑狂。”
“于这天下大势之中,也只一介匹夫罢了。”
他随手拈起一枚棋子,道:“圆润如玉,打磨的无暇,又有什么用,在这天下棋盘之上,也终究只是一枚大些的棋子罢了。”
“个人武功再高,斩不得十万大军,可就算是他杀了十万大军,对这天下大势有什么用?”
“不过只是大一些的鸡罢了,逞一时威风,自己还没了性命,简直是可笑至极的蠢货罢了,至于那李观一,虽是有些本领,但是终究借势借名,他既是要用这名,用这势,就是有了把柄。”
“道经里说,得之,失之。”
“怕的便是李观一不入这名利场里。”
姬沄卿抚须道:
“我那位小侄孙,是有几分本领,比你强,把自己能给了李观一的东西,都给了个遍,可惜啊,豪气有,脑子却还不够,太年轻,太仁慈,在这名利场上跌打的还不够多。”
“却不知,李观一没这名也便罢了,有这名,拿捏起来,却是简单太多太多。”
“世人皆知道这名利之好,却不知道无欲则刚,真正的英豪,得如水一般,没有弱点,没有执着,没有所求。”姬沄卿嗓音平和,那青年脸上出现恭敬的神色,道:
“爷爷教训的是。”
姬沄卿伸出手,拈起一枚白色的棋子,棋子笼罩在他的手掌心,这老人保养极好,手掌白皙修长,似乎把持一个傀儡,淡淡道:
“金钱,权利,美色,威风,古今未来多少豪雄,看不破他,多少在外面是一身英雄气的豪杰,来了这京城,就要给美色吹酥了骨头,权利耗尽英雄气。”
“你也要记住,只有依仗权势,才是正道,可以兵不血刃地完成咱们自己想要的目的。”
姬沄卿嘱咐自己的孙子,又笑道:“你啊你,就只在我面前装傻,你佯装说姬子昌有病痛,把他那青梅竹马的女子引了出来,给下了毒去,我便不说你了。”
“今日却在我这里装傻。”
“你不是已找了那位占命一脉的大宗,说剑狂之命必死么?李观一最大的依仗已是没了,此刻那李观一,恐怕正抱着命不久矣的剑狂,落个泪流满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