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连离两婚,李亨一时间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张良娣见李亨的模样,又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和离之后,需要立刻呈报圣人,并且自请让京兆府和大理石的人进东宫搜查,如此方可让圣人安心。”
“我……”李亨站起身来,沉默良久,道:“便依你之言。”
李亨说罢,毅然决然的出了门。
看样子,是去谈和离的事。
张良娣见李亨真的同意了她的提议,是又高兴又悲伤。
高兴是因为韦妃和杜良娣这两个阻挡她上位的人终于都没了,她很快就会成为新的太子妃。
悲伤则是因为她看到了李亨的绝情。
其他女人会因为利益被李亨抛弃,她又何尝不会呢?
她和李亨从此以后,只有利益,再没有一丁点感情可言。
……
兴庆宫,沉香庭。
李隆基靠在龙椅上微闭双眼,梅妃江采萍替他捶着背,一旁是李龟年吹笛,李鹤年弹琴,亭子中间是几名绝色舞女正在翩翩起舞。
高力士引着李亨来到庭前,让李亨在庭前等候,他自己则上前通报。
李隆基听到高力士的通报,睁眼看了亭外的李亨一眼,没有说话,又闭上眼睛。
直到一曲终了,李隆基才挥手让李龟年兄弟和舞女先退下,然后缓缓坐正身子,让高力士宣李亨上前。
李亨听命进前,给李隆基行了一礼,道:“父皇,儿今日来,是有事禀报。”
“何事?”李隆基语气冷谈。
李亨道:“儿臣和韦氏、杜良娣感情不睦,已经和离。”
“哦?”李隆基吃了一惊。
李隆基背后的梅妃比李隆基更吃惊。
这些年,江采萍一直念着和李亨的感情,她心里一直觉得李亨重感情,也会念着她。
可是现在听到李亨同时和太子妃、杜良娣和离,她有点懵了。
这切割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如果李亨真的重情重义,不说为韦坚他们求情,至少也不用这么快着急切割吧?
李隆基倒是对李亨的做法很满意,道:“既然感情不睦,离了也就离了。”
“喏。”李亨跪了下去,委屈的红着眼道:“儿听说柳勣状告杜有邻亡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儿清白之身,不能受此凭空污蔑,儿请京兆府和大理寺尽快搜查太子府,以免时日一长,他们又污蔑儿毁灭证据。”
李亨之前还有嫌疑,但李隆基并没有像对李瑛那样动用武力,究其原因,是因为李亨的东宫卫率也不像李瑛之前那般庞大。
李隆基自信李亨一时不能武力政变。
现在李亨又主动切割,请求自证,事情到这一步,李隆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交给李林甫和李琩权衡。
李隆基站起身,扶起李亨,道:“我们父子不必相疑,你若清白,自会有公道,你先回去吧。”
“喏。”李亨给李隆基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转身之时,他用余光瞟了一眼江采萍,看到了江采萍的眸子里再没有以前看他的深情,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李亨突然觉得无比的孤寂,一瞬间有了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他沉默的走着,在周围目光的注视下,穿过一个个亭台,绕过一条条的长廊。
他艰难的走出了兴庆宫,抬头看着刺目的太阳。
世事易变,唯有太阳朝升夕落,永远不变。
李亨在原地愣了会儿,一股力量自他的灵魂深处涌了出来。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一往无前。
孤寂的滋味虽然难受,但孤寂本身又何尝不能成为一种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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