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瑜贵嫔娘娘出事了。”张德礼忐忑地望了一眼秦至。
“什么事?不是让你们一直盯着吗?”秦至握着御笔的手指微微紧了一下,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
他缓缓搁下御笔,眯了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德礼。
“瑜贵嫔娘娘的头发,这两日一把一把地掉,几、几乎要掉光了。”张德礼眉心处挤出一道浅浅的纹路,手不自觉地搓捻着衣角。
“中毒了?”秦至的目光沉下来,“还是生病了?”
“太医怎么说?”秦至冷声道。
“太医们说瑜贵嫔娘娘似是邪毒入侵身体,犯了怪病,奴才将刘院使带来了。”张德礼弓着腰时不时偷瞄一眼秦至的脸色。
邪毒不是毒,怪病不像病,这他也不懂啊。
“宣刘若谷进来。”秦至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扶手上轻点。
太医院院使刘若谷战战兢兢地步入殿内,“扑通” 一声跪下,额头触地:“陛下,臣惶恐。”
“瑜贵嫔娘娘的脉象紊乱,虚浮无力又兼涩滞,有气血逆行、经络阻滞之象,应是邪毒入体,于经络血脉之中肆意游走,阻滞气血运行,致使脏腑失于濡养。”
“此症怪诞,像是......”刘若谷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秦至。
“像是什么?期期艾艾的,结巴了?”秦至轻笑了一声,随即冷下脸,目光锐利。
殿中的空气凝结,沉闷压抑的气息弥漫。
刘若谷的身体颤了颤,匍匐在地,不敢动弹:“像、像是前朝曾出现的一种象征天谴的异石。”
“微臣来时翻阅古籍秘录,其间载:‘异石者,色艳而邪,触之者,初无觉,久则体衰,医不能解,皆以为天谴,实则人祸也。’”
“这异石是前朝时人献上了一块发光的宝石,前朝惠帝将这块宝石分成了十份令工匠制成了簪钗钏镯,赏给了得宠的妃嫔和重臣的妻母,结果......”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刘若谷悄悄地瞄了一眼秦至的脸色。
前朝惠帝的后宫颗粒无收,帝位移,异石的危害被发现,前朝世宗将惠帝赐下去异石所制的首饰收了回来,将异石抠出来,碾成了粉末,集中销毁了。
“你是说瑜贵嫔的病症是异石所致?”秦至挑了挑眉。
“像。”刘若谷硬着头皮道。
“像?”秦至笑了笑。
“回禀陛下,除非是孕妇,平常人若因异石而病,需得长年累月佩戴,身体是慢慢虚弱下来的。”
“陛下和娘娘们都按时都把着平安脉,身体若出现了什么异常,莫名的虚弱,定然会被太医察觉出来。”
刘若谷揪着自己的胡须,眉头拧着。
“之所以说像,是因为瑜贵嫔娘娘的脉,微臣前几日才把过,那时微臣并没有发现娘娘有邪毒入体的症状,娘娘的身体,像是这两日是突然间崩塌的。”
“之所以说崩塌,瑜贵嫔娘娘的身体,不止是掉光头发这样简单,听伺候娘娘沐浴更衣的宫人说,娘娘身上出现了莫名的淤青,一碰就有淤血,微臣在把脉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十分严峻。”
“这症状像极了异石之毒,可偏偏在时间上又对不上,臣很惶恐。”刘若谷严肃地说道。
“张德礼,瑜贵嫔近几日的作息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吗?”
“回禀陛下,奴才向含章殿的宫人打听了,说是娘娘这几日因为心情不畅,故而多泡了些温泉,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不同。”
“太医院给瑜贵嫔熬的药没被人动手脚吧?如果口服异石的粉末是不是会更严重呢?刘院使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