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响起一片嘲笑声。
李近当先开口道:“游都尉,关于顾家勾结伪燕细作一案,织经司有了新的发现。”
游朴心中一紧,整个广陵城内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仅有欧知秋一人,其他人都是通过隐秘的渠道进行联系,并不清楚他才是原定计划中负责策应大军袭城的人选。
欧知秋和段作章被织经司带走才刚刚两天,这些人又找上自己,而且言语中的暗示非常明显,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游朴绝不相信对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逼迫欧知秋开口,王师道无比信任的人物岂会是这般经不起敲打的软骨头?
他镇定心神,面色冷漠地问道:“什么发现?”
李近便道:“此地人多嘴杂,还请游都尉借一步说话。”
游朴怎会相信这种鬼话,危机感迅疾袭来,他当机立断地厉声道:“边境战事惨烈,军中儿郎为国拼死苦战,似尔等擅权之人不思出力报国,反而成日里搅动风云。你们无缘无故扣押段将军,如今又将矛头指向本将,无非是想弄出一些冤假错案,好让你们能够加官进爵,无耻之尤!”
这番话传遍四周,两百多名守城军卒靠了过来,躁动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陆沉上前一步,正色道:“广陵军众位将士,近来伪燕细作在城内动作频繁,显然是要搅乱局势浑水摸鱼。你们的游都尉并非大齐武将,他是伪燕察事厅多年前派来淮州的细作,目的就是要掌握广陵城的军权,好配合燕军的下一步计划!”
高亢洪亮,掷地有声。
军卒们面色惊疑不定。
他们虽然不懂朝廷中枢的门道,却也明白陆沉这些话是实实在在的指控,倘若他在这种事上信口开河随意污蔑,事后如何向朝廷交代?
如果他所言为真,游朴真是伪燕奸细,自己岂不是站错了位置?
游朴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截了当,他清晰地感知到身后的队伍出现分化的趋势,随即怒斥道:“竖子焉敢诬陷本将!”
陆沉冷冷盯着他,针锋相对毫不退让:“伪燕细作已经招供,你就是他们的同伙!来人,带上来!”
李近身后的探子们让开一条路,紧接着一个五花大绑遍体鳞伤的男人被推到前方。
游朴在看到面色惨白的欧知秋那一瞬间,眼中煞气遽然涌起。
陆沉抬高语调道:“此人名叫欧知秋,乃是伪燕察事厅派来淮州的主事。他已经全部交代,城内顾家早已通敌叛国,而游朴游都尉同样是伪燕的奸细。游都尉,莫说本官没有给你机会,现在你可以将这名已经没有用处的细作一刀宰了,以此来证明你对大齐的忠诚!”
欧知秋默然不语,不是他被吓破了胆子,而是这个时候他说任何话都无济于事。
说游朴确实是北燕细作?周围这些粗鲁军汉只会相信。
说游朴不是北燕细作?在旁人看来这无疑是欲盖弥彰强行遮掩。
事实上,在陆沉猜出游朴的身份后,欧知秋便知道自己的失败已成定局,所以昨日他的脸色才那么难看。
所有军士目光炯炯地望着游朴,想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如何抉择?
游朴死死盯着脸色平静的陆沉,他如果杀了欧知秋,城内潜伏的细作不再信任自己倒是其次,关键是织经司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欧知秋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求死之意。
游朴探手握紧刀柄,微不可察地摇头,随即拔刀怒吼道:“广陵军将士听令,随我诛杀这些祸国殃民的鹰犬,拆了广陵衙门救出段将军!”
他身边的心腹齐声响应,一时间声势浩大,原本冷静下来的其他军卒在听到段将军三字后,下意识地往前迈步。
局势一触即发。
陆沉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认游朴的真实身份,他如果不是北燕细作,当然不会选择如此破罐破摔的方式,便凛然高声道:“众将士稍安勿躁,本官请你们见一个人。”
李近回头使了一个眼色,一名探子撮嘴尖啸,随即便见不远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