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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齐如今的朝堂格局中,文官集团和织经司这种特权衙门天然存在对立。
既然这些都不可能,那么苏步青这样做的目的,已经可以局限在一个非常小的范围内。
陆沉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身上值得苏步青看重的地方并不多。
“大人莫非是想让晚辈效法顾勇和张溪等人,潜伏于伪燕境内?”
这句话让苏步青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
他凝望着陆沉的双眼,有惊讶亦有赞许,良久方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陆沉这一刻依旧很冷静,摇头道:“大人,这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苏步青并不着急,问道:“为何?”
陆沉平心静气地说道:“晚辈先前卷进细作案中,此事早已为北边所知。即便他们不清楚后续的发展,也知道是晚辈发现那封栽赃的密信,继而会联想到晚辈和织经司产生千丝万缕的关联。这种情况下,晚辈若是出现伪燕境内,察事厅的探子怎会无动于衷?”
苏步青道:“我考虑过这一点,织经司内关于你的记录已经悉数销毁,见过你的伪燕细作也已全部处决,除了萧大都督、提举大人和我本人之外,没人知道你在这件事里发挥的作用。将来你去伪燕,自然要改名换姓隐藏身份,察事厅的探子又如何知道你就是陆沉?”
陆沉暗道这恐怕就是如今这个时代的好处之一,在他前世则绝对不可能,一个露相的人怎么去做探子?
只可惜这对他来说很难称得上好处。
他想了想,坚持道:“晚辈年轻识浅,不足以担当大任。”
苏步青微笑道:“我并非让你现在就去伪燕,你还有充足的时间提升自己。眼下边关随时可能爆发战事,两边都已心神紧绷提高警惕,我们不适宜往北边派遣新的密探。而且即便你爽快地答应下来,你也需要学习织经司内部的章程,以及细作需要掌握的种种技能,这个时间快则三五个月,慢则可能一年。”
他微微一顿,感慨道:“其实我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就告知你实情,只是被你主动挑明,我也不好继续隐瞒。”
陆沉的语气略显锋芒:“等到大人决定主动告知的时候,恐怕晚辈没有任何推辞的余地。”
苏步青的神情反倒愈发温和,缓缓道:“我之所以会选择你,是因为你足够年轻,而且声名不显,过往不曾引人注意。织经司内不是没有人才,但你从顾勇这件事应该能发现,我们内部有伪燕的人,很多信息早已被对方知晓。”
陆沉理智地说道:“话虽如此,大人将希望寄托在我这个毛头小子身上,总觉得有些……随意。”
苏步青哑然失笑,随即坦然道:“并非只着眼于你一人。这两年我在各地观察,已经挑选了一些好苗子,暂时以招募进织经司的名义培养他们,等到将来再告诉他们实情。只不过你是唯一能这么快就猜出来的人,不枉我对你期望最高。”
陆沉默然不语。
除去被他看破用意这一点外,苏步青的想法并无不妥。
北燕可以派顾勇、张溪和宁理这些人,花费近十年的时间在淮州潜伏下来,织经司当然也可以这么做,而且必然已经有过类似的安排。
在这个基础上,苏步青再挑选一些身家清白善于应变的年轻人,通过种种手段将他们安插到北燕境内,这是最常规的间谍工作。
只是……潜伏异国他乡刺探情报,无异于行走在刀锋之上,这是实实在在的九死一生。
苏步青今天显得十分耐心,缓缓道:“如你先前所言,伪燕和景朝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淮州只能采取守势。但是我们可以着眼将来,因为一场大战必然需要长期的筹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你肯定明白,想要争取以后北伐的阶段性胜利,敌人境内的情报刺探是重中之重。”
陆沉已经意识到苏步青的决心,这是一个典型的孤臣式人物,连摆在面前的官位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对待别人只会更加绝情。
他亦叹了一声,诚恳地问道:“大人苦心孤诣,晚辈能够理解,只是您确定朝廷会支持淮州都督府北伐?”
苏步青沉默片刻,幽幽道:“伪燕此番箭在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