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呼哧呼哧喘粗气。
严少筠并没被吓住,或者说在她进入人肉背诵机器状态后,外界的变化根本影响不了她。就连应对语气和态度,都是操练好的。
“汤家明先生一定非常恨那些黑警是不是?”
“反对!反对辩方误导陪审团……”
“是!我是恨那些黑警!他们害我大哥终身残疾,我恨他们不对么?我也是兄弟两个,也是我大哥照顾我啊,是不是嫌疑犯这样就可以同情,我们就是活该?”
汤家贤的情绪果然被成功挑动,何伟伦也控制不住。
“李虾承认自己是黑警,也承认冲击过廉署。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害你大哥残疾的凶手,但是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你对李虾存在个人成见,并因为成见拒绝相信他的证言。你从内心深处,就排斥李虾,不愿意相信他。不肯承认被告证人身份,甚至拒绝承认李虾一开始就找过你。即便因为私人成见导致恶劣后果,你依旧执迷不悟!”
“你在胡说!他根本没说过!”
“反对!”
“李虾已经向你汇报了劫匪的行动时间和地点,你明明可以通知巡警在那个时间段内不要去巡逻,又或者告诉他们歹徒火力强悍,让他们提高警惕最好不要参与枪战,你却为了立功,为了破大案,为了出名,为了让媒体有新闻可以炒作,放任事态发展,因此导致警员梁盛名殉职!梁盛名的殉职,你要承担一半以上的责任!”
“没有!我没有!”
汤家贤情绪激动,歇斯底里的呐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港岛秩序!杀梁盛名的是杜志辉!”
何伟伦:“反对!”
严少筠后退一步:“我没有问题了。”
回到座位上的严少筠,将一整瓶饮料灌下去,才看向陈彦祖。
陈彦祖微微一笑,朝严少筠点点头以示鼓励,又朝何伟伦那里看了一眼,眼神中同样充满挑衅意味。
汤家贤离开证人席,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接替他坐在证人席的,则是大肚子的梅学怡。
“志辉很爱我和孩子,我也爱他。他胆子很小,不敢和人打架……”
梅学怡所说内容,和在茶楼差不多。
这就是陈彦祖说过的:打感情牌。
法庭不仅是法律条款、证据的较量。只要能打赢的策略都是好策略,感情牌也不例外。
等到她说完,严少筠才提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六年零三个月。”
“在交往期间,你有没有见过当事人用枪?或者带你去靶场练习射击?又或者在游乐场打气枪赢娃娃?”
“没有。志辉根本不会用枪。”
“被告和你分手,距离抢劫案发距离多久?”
“一个多月。”
“你认为一个从没用过枪的人,有没有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变成神枪手?”
何伟伦:“反对!证人并非专业人士,没有能力给出答案。”
“反对有效。证人无需做答,陪审团也不必理会。”
严少筠:“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我说,当事人是为了不连累你,所以才和你分手,你同意么?”
“同意。”
“他很爱你,也很爱这个孩子。如果没有这次的不幸,他会不会去找你复合呢?”
“一定会!”
“那你会答应么?”
何伟伦:“反对!”
严少筠:“我没有问题了。”
何伟伦这时候也已经调整过来。
他当然也清楚严少筠的套路,梅学怡上庭,目的就是搏同情分。
否则她一个对案情一无所知的人,又能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