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绾身体沿着墙壁慢慢下滑,她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裴清砚突如其来的情绪一定跟刚刚听到的话有关,沈乐绾几乎可以肯定,还跟温家有关。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探究个清楚,可现在都跟她没关系了。
沈乐绾蹲在墙角,平息了一会儿情绪,等她静下来,她才慢慢站起身。
刚刚的那盆花盆已经摔碎了,沈乐绾把花移出来,去工具房拿工具,把花重新栽在了另一个盆里。
然后又重新去花房挑了一盆花带给裴老爷子。
“爷爷,您要的花。”
她虽然不知道陪老爷爷子要她搬回来是要做什么,但她把这几天当做和陪老爷子,最后的相处也是她尽孝心最后的日子,能够让老人家开心一点是一点。
裴老爷子看着她,温声问道,“清砚刚刚开车出去了,你不跟他一起去吗?”
沈乐绾手指收紧,她扯了扯唇角,“他有事要处理,我就不跟去添乱了。”
“我在家陪爷爷。”
裴老爷子笑呵呵地,“还是绾绾乖,把花给老李就行,你去茶室休息会儿,一会儿和爷爷下两局棋。”
“好。”
沈乐绾应下,转身去了茶室。
裴老爷子看着沈乐绾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
刚刚裴清砚出去的时候脸色很沉,唇瓣白上还带着伤。伤在那种地方,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小两口,怎么越闹越僵了呢?
一家人从老子到儿子,都不让人省心。
……
云镜。
裴清砚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喝闷酒。
他现在都分不清楚他的满腔愤怒和气闷,是因为沈乐绾,还是因为那两个人。
亦或是因为沈乐绾也听见了这些不堪的事实。
辛辣的酒精从喉间灌入,他却越来越麻痹,感觉不到一点痛意和醉意。
温家。
这两个字从小就是家里禁忌的话题。
他的母亲从小就对他冷淡,没有给他一点温暖和关爱。
以前他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够讨人喜欢。所以他拼命地变得优秀,努力成为南城圈子里的佼佼者。
他今天所有的成就,外人只会觉得是因为他是裴家的人,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拥有一切。
可都忽视了他夜以继日的学习和孜孜不倦的努力。
可是,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夸过他一句。从小别人的母亲都会对自己的孩子虚怀温暖,关怀备至,而他的母亲留给他的只有冷淡。
从前他只觉得自己不够好,后来才发现,原来只是因为他的父亲,不是母亲喜欢的人。
所以他作为那个人的儿子,自然也不被喜欢。
他曾经撞见过一幕,江漫歌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他看着她对另一个孩子笑得温柔,还摸了摸他的头。
他满怀欣喜地等着母亲来接自己,等到的却依然是他的冷漠。
从那时候起他才知道,原来母亲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喜欢他。
后来他一点点掌权,也曾查过温景珩的身世。
令他失望的是,温景珩和自己并没有半分血液关系,和江漫歌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她宁愿对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温柔以待,却不愿意施舍亲生儿子一点温柔。
温家,以及温景珩,永远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裴清砚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酒,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
他动作一顿,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希望,会不会事沈乐绾来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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